望着面馆外的车水马龙,酒绿灯红,齐鸿轩枯坐在靠窗的桌边,等着自己刚
点的面条和小菜。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客人很少,上菜的速度很快。
今天是他30岁的生日。从半个月前开始,妻子就开始和他商量各种方案,计
划着要怎样为他庆生。然而现在,他却坐在一家离家有半个小时车程的路边小面
馆里。
这种巨大的落差,令齐鸿轩这几天积蓄起来的对自己老板的不满达到了巅峰。
当然,就算不满再翻几倍,他最多也只敢腹诽。他那个所谓的「老板」可不
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上司,这老头儿既是自己读博士时的导师,又是自己所在学
院的副院长,还是自己所属的课题项目组组长,也就是说,无论从行政、学术、
经济,甚至包括感情的任何一个角度出发,自己都只能对这姓谷的怪老头儿恭恭
敬敬的。
上周,谷老头儿坚持要自己陪他去上海参加学术会议。这个会议定在周五闭
幕。这本是一个学者兼高校老师日常工作的一部分,齐鸿轩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
欣然随其前往。
没想到,会议结束后,谷老头儿的几个上海旧友热情地提出要招待他们在上
海周边玩两天。老头子兴致很高,满口答应。回程一下子就被推迟了两天,归期
被推迟到了周一。
齐鸿轩郁闷了。他的生日就是周一。但他总不能说自己要回去和妻子一起过
生日,不让谷老头儿和旧友相聚,或者把老头子一个人扔在上海,自己先飞回去。
好吧。齐鸿轩安慰自己,好在周一就能回家,至少还能和妻子一起共进晚餐。
齐鸿轩一心想订上午八点的航班,早点赶回自己所在的城市才安心。可谷老
头儿这两天玩得有点累,还特意叮嘱他不要订上午的机票,免得要早起赶飞机。
齐鸿轩只能订下午一点半的机票。他掰着指头算了算,乐观地想,只要一切顺利,
晚饭前赶回家应该没问题。
可是,希望可以是美好的,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中国的航空事业实在太不
给力,他们的航班先是延误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登机后,又在跑道上等了将近
一个小时。在飞机上枯坐了十几分钟后,齐鸿轩判断自己应该不太可能在晚上八
点前赶回家了,不得不再次打开手机,给妻子发了条短信:「飞机误点,到家肯
定会很晚。老婆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飞机起飞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飞回自己所在城市的机场,坐大巴沿机场高速回到城区,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齐鸿轩和老板告别,推着旅行箱,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面馆。
为自己的晚餐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他也没配什么说明,但相信真正的
朋友们都会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而立之年的生日,白天的时间基本在无聊等待,晚饭居然不过是一碗炸酱面
配一碟酱菜和二两卤牛肉,齐鸿轩既好笑又好气。
都是被谷老头儿连累的!
这老头最近这两年越来越不为别人考虑,越来越有我行我素的味道。
他狠狠咀嚼着嘴里混在一起的酱菜和卤肉。
看妻子刚给自己发的微信,齐鸿轩的嘴角突然又浮起一丝微笑。
不管怎么样,总算还是回来了。
回来就好。起码过一会就能回家。妻子还在家等着自己。自己生日这一天还
剩下最后三个小时,至少还能吹蜡烛,许愿,切蛋糕,呵呵。
带着最后的希冀,齐鸿轩赶回自家所在的小区。
当他打开家门,却傻了。
客厅一片漆黑,悄无人声,并没有他想象中老婆扑上来给他一个拥抱或热吻
的场面。
往左右看,厨房、卫生间、卧室……都没有灯光。
所有的迹象都显示家里没人。唯一能证明屋子的主人不久前还在的,是房间
里的空调还开着,并且调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温度。
刚才走在小区里,就发现自家窗户没有透出亮光。齐鸿轩原本还以为是妻子
拉拢了窗帘。没想到是家里根本就没有开灯。
妻子出门了?齐鸿轩下意识地抬起手腕,随即发现房间太黑,看不清手表的
指针。但他也知道,现在肯定已经过了九点。
这么晚,妻子会去哪里?之前两人一直有联系,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到家了。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门呢?
心里瞬间生出诸多疑问,齐鸿轩皱着眉头,把旅行箱拎进家门,伸手在左手
边的墙上摸索着寻找客厅顶灯的开关。就在手指触到开关面板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