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众人的注视,还变成了他们梦想的一环。情是光天化日下的礼器,欲却是不可告人的罪。他们却偏偏想要情和欲合而为一,不分割白日与黑夜,功罪与对错。既然是天作之合,便足以呼唤天地神明和芸芸众生,使人鬼精灵,都来见证。
“你真美。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你看的连眼睛都移不开。”他坚信她是美的,他反复地夸赞她,用言辞、抚摸和亲吻,一遍遍虔诚地确证过他的深信不疑。他不止称赞她静止的容颜,她清秀的长发,白皙的肩骨,也称赞她迷乱失态的神情,她小巧的双乳,窄瘦的臀峰,和她蜷曲毛发里殷红色的阴部。在他的笃定中,她也渐渐陷入了虚幻的恍惚,弄不清映在他眼睛中的自己,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样子。也许阿芷确实是美丽的,美丽得足以与他相配,甚至于美丽到令他迷恋,令他膜拜,令他冷傲的肺腑中满溢着滚滚红尘的欲望。是她忘记了。
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脸颊滚烫。因此当微微泛红的臀部,在宽阔竹板反复的抽打下,涂布上无比均匀的红色时,当清脆响亮的声音沿着夜风与长河传遍灯火辉煌的游船的间隙,有像水一样的火焰升腾而起,除此之外,便只感受到酥麻难耐的微痛。但是她知道这个仪式会很长很长,和在山上时幕天席地的交合不同,和游船里幽暗难辨的温存不同,在他的欲望里,他会换用很多不同的刑具打她,按照预定的数目与她不知道的加罚,她终会感到真正的疼痛,从而向他发出充满渴求的呻唤。
果然,五十下之后,薄薄竹板换成了一条坚韧的革带,她含糊的呻吟,立刻变成了清晰的喊叫。突如其来的革带像摧枯拉朽的火线,敲在她身体上的一瞬间,便令边缘分明的印痕,以鲜艳的色彩剧烈燃烧起来。她避无可避。徒劳的颤抖,仍然使受责的部位高高挺起,准确地迎向缓慢而坚定的刑具。
当然也不止有疼而已。换成革带之后,他温柔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从不离开,不厌其烦地在腰背上,甚至是新鲜的伤痕上轻拢慢捻,反复抚摸。她实在需要这个,这是她游离在梦中,行走在云端,甚至是濒临死亡时的甘露,以至于在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他的抚摸,她就无法呼吸,无法活着。她的心中纵然曾经划过一闪念的焦躁和厌恶,也在他的抚摸中四散无迹,消失无踪。他就是有这样的本领,让春风吹绿白地,繁花开满枯树,鞭扑在他的手中也变成初生的花枝,花瓣在敲击中纷纷落下,铺满她的躯体。因此很快,炽烈的火焰包裹住她身体最柔软的两团肉,将痛觉结成一层厚厚的茧壳,而后又被尖锐的藤鞭迅速破开。一道道细长的肿痕像芦苇从水中漂了起来,浮在花影斑斓的池塘上。
她双腿分得太开,腰又弯得太低,因此后臀被长长藤条抽打的时候,张开的花瓣也被一次次横贯,从不遗漏。藤条第一次落下来的时候,她的眼前炸起一片空白,如果双手不是被绑着,恐怕就要因为意料之外的冲击而跪倒在地上,臀峰贴着脚尖,躲避她不敢面对的剧痛——她竟然真的哭出来了,稍稍喘息片刻,便觉得眼睛上一片潮湿。可是,痛楚慢慢弥散开去,那意外的伤痕居然奇妙而尖锐,荡起一阵莫名的快意,像是先苦后甜的灵药和蜜糖。因此第二次,第三次……藤条整整齐齐地烙下来的时候,她竟然在此起彼伏的疼痛中生出了一丝不可告人的渴望——如果一直打那里——她咬着牙,红着脸,悄悄地又将脚跟向外转了一次,希望他没有看到——可是如果看到了,看到了的话……啪地一声,玉势彻底掉出了她的身体,汨汨的春水沿着她的腿线淌了下来,一滴滴像细雨坠进石板,荡起微不可察的涟漪声。
极乐稍纵即逝,她呆住了,因羞愧而面红耳涨。
“阿芷,”她听见他的声音,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可是他不记得惩罚,也不觉得她有错。他是缥缈云上的精灵,只会继续用动听的声音蛊惑她,“——阿芷等得太久了,想要被更粗的东西插进来,是不是?”
她好想答是,她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一种热切的冲动让她说想,想念他的亲吻,想念他的拥抱,想念被他贯穿填满时又痛又胀的感觉。可是她的薄唇抿了又抿,张开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她只好寄希望于灵犀相通,无需言辞——她又没有说不是,沉默不就是默认吗?
可是作为她沉默的回答,他俯下身,解开了她手上盛开的锦缎。肌肤相接的异样触感稍纵即逝,一瞬间接近又远离,像在壮烈的跌宕中掉进大海又浮出水面,花开又花谢。她一站起身,红绫就离开了手腕,柔顺地滑了下去,杳无声息。她在他的命令下,怀抱着不可告人的失落与难耐,转过身,迎着晚风,清楚地意识到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从头到脚都曝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她是阿芷啊。是随心所欲,自由而美丽的阿芷。意味各异的审视目光像雨水滑过她过分光滑的皮肤,然后在转瞬之间就离开了她的身体,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他仍然好整以暇地用声音在前方诱惑她,她的胸中满溢着焦灼的渴望,足以支撑她跋涉过千难万险,刀山火海。双腿之间隐秘而柔嫩的花心,被粗糙的绳索缓缓磨过,每走一步,都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