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下水道和水泥沟里的星星:魏启明
有时候魏启明很厌弃自己的名字,他的前面三十年一向都如同黑夜一般暗淡,从未如启明星一般光亮耀眼。
从最落后的城市贫民窟里摸爬打滚,变成如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收养他的卖破旧的老头在他十五岁那年就患病去世,从那以后他就孑然一身,独自挣扎着生活在城市里黑暗的角落。没有地方敢收他这样的童工,他就去捡垃圾卖废品换钱。有时候他在学校里,一整天都没有进食,饿到他浑身都痛,他却从来不哭,在老头去世以后,他就从来也不相信眼泪。一捱到了十六岁,他就拼命地想办法赚钱。哪怕是不上晚自修,为了赚一二十块钱去做又脏又累的活,为了活下去,他就算拼了也要活下去,成为他从前仰望的那种人。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些混沌困难的岁月里吃了多少苦,多年苦涩沉淀,终于让他熬成了名牌大学毕业、经营规模不小的上市公司的所谓的成功人士。
而他,在多年的磨练中,终于成为会戴上微笑的面具的伪装人。瞧,他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优秀卓越,是不是早就当得上“启明”这个名字了呢?
遇到祁长庚是意外之喜,为了一个大的单子,他亲自去接近这个素称油盐不进的铁面CEO,从对方的喜好入手,一步步和他有共同话题,从而借此旁敲侧击地介绍自己的方案以及产品。
没想到自己的性格、喜好、知识结构都和这位长庚先生十分契合,连名字也十分相近。他们十分般配,有时候他竟然这样想。原来茫茫人海之中,还能有这样理解他的人,他有预感,他未来的生活一定和这位祁先生有深深的交集。
即使是自己的策划案在中标以后,这位祁先生也在工作之余约他相聚。他们靠得越来越近,作为成熟男人,魏启明觉得这位祁先生一定看出了两人之间对彼此的兴趣。
终于有一次,祁先生提出来。
“我觉得你人不错,我也不想花更多的时间去试探你,我们可以尝试着一起生活。”那个五官深邃,气质凌厉得令人担忧遭受侵犯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这样说。
魏启明感觉到自己心一颤,对面的男人用指尖勾勒着杯子的玻璃表面,红酒特有的光晕映衬在他的薄唇上。这样的画面像猫爪子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地挠着。
魏启明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他有过几任女友,她们不同的风格、不相似的样貌和身材,但是无论他怎么扮演好男友的角色,他都感受不到和女友之间心灵上的匹敌。最后他和她们也是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答应,祁长庚便又说出了下面的一段话:“我已婚、丧偶,有一个儿子。除了自己的私心,我选择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孩子。我不想再娶一名女性,让他搞到不安。毕竟男人更懂男人,我觉得我能照顾好你,你也能和我一起照顾好我的孩子。”
魏启明第一次感受到了大起大落的心情,不过到底是历经磨练,他很快就做出了答复。“我希望能先见过你的孩子,再做出决定。”
祁先生一贯冷硬的面容似乎柔和了几分,他说:“好”。
魏启明永远也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到祁朝辞的场景。
乌发白肤、唇红齿白的少年俏生生站在路边,穿着最简单的校服衬衫和外套。少年初长成,面容还稍显稚气,却已经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看见他父亲,就面容带笑地从校门口奔向他们,仿佛乳燕归巢。
风吹动,掀起他衣摆的一角,露出白皙动人的腰腹。
“爸爸……”他坐进后座,气喘吁吁地跟着祁先生说些什么。
魏启明已然记不清了,但是他终于明白。
“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我正在想到欧洲的野牛和天使,颜料持久的秘密,预言家的十四行诗,艺术的避难所 这便是我想到的,我能够和你共享的永恒。”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亨伯特特先生对洛丽塔那么痴迷而执着。
那些以前在我看来晦涩难懂的词句,此刻在祁朝辞身上都得到了解答。
祁朝辞是我心里的洛丽塔,也是我生命里那一束拨云见雾的星光。
我甚至有点嫉妒那一刻被他满心满眼注视着的祁长庚。
后来我见到祁朝辞赤裸的双足时更是情难自抑,这个初成人的少年,确确实实每一处,都长在了我的审美观上。
我最终答应了祁长庚,不过有要求:“我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和祁朝辞独自相处,甚至和他同榻而眠。”
祁长庚隐隐约约看出了我的意图,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答应了。
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我正一步一步地鲸吞蚕食着祁氏父子的心呢。
“当我跨过沉沦到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们是我的军旗”
此刻我正握着那一封薄薄的信,轻轻笑出声。我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