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籍被江疏转到韩尔,阮洲无法再去原来的学校里,只能和管家两相对坐,相顾无言。
他吃完早饭,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才喊了管家过来。
“叔……”他狠下心,“老家的房子置办得怎么样?”
管家拉着凳子坐在他旁边,听他这么一问,便明白用意。
他去看那个垂着头的青年,似乎不忍心,一下一下地扣着自己的指甲。
这个少爷,自从十岁起,就成为了他的东家,至今已经有将近十年,虽然关系不近,但他总习惯了为他备置一切东西。
他有些难过,但离开或许对两人都有帮助,于是点点头,“差不多了,下个月就要办婚礼了。”
他顺着阮洲的话讲,不让他感到尴尬。
阮洲拿出手机,“我把钱给您转到账户上。”
“谢谢少爷。”
管家站起身,向阮洲鞠了一躬。
阮洲转过头,避开了。
他看着管家离开客厅,走进佣人房间,像是去收拾行李。他靠在沙发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管家走之前帮他预订了一个月的厨佣服务,他不需要为了口腹而忧愁。
但似乎连管家都看出了他的疲惫,在提着行李,走到玄关之际,还是叮嘱了他:“照顾好自己。”
阮洲嗯了一声,随后闭上眼。
之后的一个月,他昼伏夜出,夜深人静的时候窝在画室,太阳一出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睡觉。几天后养成了习惯,虽然说是要振作起来,但第二天还是睡到落日之时。
长时间不规律的作息使得他的脑袋昏沉,像是生锈了一样,只能想着睡觉、吃喝和画画,连笔下都只是临摹和涂鸦,没有什么宏大又新颖的构造了。
他明白自己不能这样。
又过了半个月,他打开手机,第一次认真地看当地时间,才猛地醒悟过来。
他回到中国了。他逃回来了。他自由了。
晨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打到他的身上,他把被子一掀,赤脚走下床,踩在地板上。
天气已经逐渐转热,打开窗,植株葱郁。
太阳穴隐隐抽痛,阮洲摁了摁眉间,走出卧室。
别墅二楼是一片寂静,他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甘甜的清水滋润他干裂的下唇,他喝得有些猛了,放下杯子咳嗽起来。
唇关没有合拢,一滴水连着他的津液,掉在干净的地板上。
他清醒的大脑中,突然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
之后每日每夜,他都抱着被子入眠,想象那是一个有温度的人,是他的爱人。
这个爱人像幼时的保姆一样,哄着他入睡,在他犯错时,会伸手责打他的背部。
在床上,这个爱人抚过他的脊背,捏住他的大腿。
虽然这个姿势令他感到不适,但因为贪恋这份温存,他还是绞紧脚趾,摩擦着被褥。
醒来后两腿间潮湿黏腻,他揉着头走进浴室。
流水冲走身上的痕迹,但留在心里的情绪仍然霸占一角,让他很是苦恼。
那半年像梦一样的体验,又像梦一样的醒来,他感到无助和茫然,期望有人能够陪伴他左右。
但显然,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当夏日的太阳钻进阮洲的房间时,他出了一头的汗。
冰箱里装满厨佣买来的东西,他拿了一只冰棍,坐在花园躺椅上。
泳池被灌满了水,新来的佣人会每天定时来换。阮洲把冰棒放在嘴边,把那小小的棍子舔舐干净,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随后抓住自己的衣服后领,脱了下来。
他一头钻进水里。
水面波光粼粼,阮洲在里面闷了一口气,不一会又游上来,冲起几束水花。
相比外面的温度要低很多的水浇灭了他身上的燥意,但总觉得还没有洗干净,他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下,实在是忍不住了,从泳池里爬起来,去到房间里换衣服。
他站在镜子前,用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不能怪他。
他自我暗示道。
怪那个变态。
几缕头发弄了很久都一直翘起,他有些烦躁,回头去抽屉里找发胶,把底翻朝天了,还是没有找到。
他泄愤地把梳子掷到地上,木头和地砖发生碰撞,嘶哑的声音传进阮洲的耳朵。
算了,他挺起胸膛,理了理西装的领口,随后拿起手机,离开原地。
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亮在明面。
就如阮洲处在的俱乐部,和夜宴一样,以一层外包装隐瞒着。
他从论坛上注册了账号,一位好心地用户给他发来私信,是一个咖啡店的名字。
到达目的地时,阮洲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这里位于城市中心,由于人流较多,广场边缘还设立了保安亭。
而那种俱乐部设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