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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传到外面,一片此伏彼起的欢呼声。
李仲虔冲了进来,直扑到榻边,胡茬零乱,眼圈深青,面容有几分狰狞,凝望瑶英许久后,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
“饿不饿?”
他问,声音温和。
亲兵站在他身后擦眼睛。
瑶英回过神,果然觉得饥肠辘辘。
昙摩罗伽放开她,先让医者上前为她诊脉,看医者点了点头,眼神示意缘觉。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说。
缘觉飞奔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一只大海碗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根根雪白分明,汤汁清澈见底,柔润的鸭油晕开一朵朵金灿灿的油花,清香扑鼻。
瑶英没想到一醒来能看到久违的鸭油热汤饼,漱了口,接过筷子便吃,汤饼是现做的,清爽韧糯,汤汁香醇鲜美。
昙摩罗伽和李仲虔一声不吭,看着她吃汤饼。
瑶英吃完,放下碗筷,笑了笑:“我没事了,你们这几天都累了,去休息吧。”
众人的心放回肚子里,医者再次为她请脉,啧啧称奇,各自散去。李仲虔叮嘱她几句,也带着亲兵出去了。
屋中安静下来,珠帘轻晃,只剩下昙摩罗伽和瑶英独对。
瑶英知道他肯定吓着了,眉眼微弯:“罗伽,我……”
她和毕娑知会过自己可能会出事,叮嘱他好好照顾罗伽,刚刚问了毕娑和缘觉,这几天罗伽一句劝告的话都听不进去。
一句话没说完,昙摩罗伽忽然俯身朝她压下来,像一头捕猎的猛兽,双臂展开,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掌心盖在她后颈上,将她牢牢地嵌进自己怀中,紧紧地贴在一起,耳鬓厮磨,密不可分。
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回来了,这一切不是他的梦。
李仲虔说她那次醒来吃了汤饼,所以他每天都会让人备着汤饼,等她醒了吃下去,唯恐自己哪一点没有做好、没有做对,她不愿意回来。
他的佛怜悯了他。
紧抱着自己的男人肌肉紧绷,浑身轻颤,落在鬓边的吻炙热,绵密,充满恐惧。
瑶英微微怔住,拍拍昙摩罗伽的背。
“我没事……罗伽,我说过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抬起手去摸他的脸,指尖触到一阵湿意,整个人呆住了。
瑶英推开昙摩罗伽。
他凝眸直直地看着她,眉眼如画,浓睫轻颤,幽深眸底酝着潋滟的泪光。
昙摩罗伽居然哭了。
她从来没见过他流泪的模样。
佛流泪时是什么样的?
他本不是世俗中人,为了她,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全都尝了个遍。
瑶英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碎裂成一块一块,抬手捧住昙摩罗伽的脸,温柔地、爱怜地吻他。
昙摩罗伽闭了闭眼睛,敛起泪光,抱紧她,双臂铁钳一样禁锢住她:“以后别再吓我了。”
他经受不住。
他抱得太紧了,瑶英几乎无法呼吸,在他怀中点点头,声音闷闷的:“不会了。”
昙摩罗伽仍在发抖,“明月奴,你这次昏厥是不是和我有关?”
他语气平淡,不像是在发问。
瑶英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昙摩罗伽眼中漾着水光,眼神沉甸甸的,像崇山峻岭当头压下来。
瑶英张了张嘴巴。
昙摩罗伽低头,吻住她的唇,迫人的气势散发出来,深入,含吮,紧缠着不放,灼热的气息和她的交融。
瑶英尝到咸涩的味道。
良久,他才粗喘着放开她。
烛火映照,他眸光深邃得幽黑,墨笔勾勒的五官半明半暗,正如金刚夜叉,一半佛,一半魔,泪光闪动,森冷威严。
瑶英怔怔地看着他。
“你很了解海都阿陵,你还了解瓦罕可汗,你没见过我时,也了解我。你忌讳李玄贞。”
他一字字道,唇在她鬓边流连。
瑶英沉默。
昙摩罗伽捏着她的下巴,气息拂在她脸上。
“你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值得大用,西军研发武器的道士、匠人听命于你,虽然丹方不是你配的,金石芝草之物是你寻来的。”
“我曾想过,你是佛陀送到我身边来的,我不会去探究你的秘密,不追问你的苦衷……”
他望着她的明眸,像是要望进她心底去,声音艰涩,沙哑,字字沉重。
“李瑶英,别再离开我,否则,我上天入地也要找到你。”
啪的一声轻响,烛火熄灭了,夜风拂动珠帘,风声灌满内室。
黑暗中,昙摩罗伽眸中似有幽蓝火焰燃烧,冰冷克制,又疯狂炙热。
瑶英心脏怦怦狂跳,眼圈一点一点泛红,抬手勾住他的脊背,一个用力翻身,压着他倒下,紧紧抱住他,把快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