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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
回去时王若歌和来时一样,自己一辆车。
王若歌有个助手叫齐穆,是他祖母王家派来给他的心腹,也是联络江家和王家的桥梁之一。
齐穆几乎什么话都可以给王若歌说。上车就升起和前座的隔音挡板,神色凝重的低声道:夫人,这露露小姐来头可不一般。
王若歌沉默的看着车窗外,半晌说:我一直以为她聪明归聪明,但是也就是嫉妒和年轻的狂妄我真是没想到。不仅是我,我看江猷沉也压根没看出来。
她和江先生认识这么多年,说来就来,说住下就住下,感情肯定是不一般的。齐穆更加压低了声音,我本来就劝过您要小心她,突然回来,你看她拿枪的样子,一般人会使枪吗?
她平时不像对枪有什么热情的样子啊女人靠进宽大的真皮后座上,细长的眉深深的攒在一起,天天弹钢琴,画画写字儿,有空就跑去看那些闲书江宪每个月配给她一千发狙击子弹,她能打掉一半就不错了,还得是她的射击教练逼着打。怎么一出手就车厢里一时陷入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齐穆语调平平的说: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天赋。何况我早就提醒过您,RNU高呼和谐、自由、为了人类的明天的口号,下面可全是尸骨。
王若歌不说话了。
齐穆冷硬着眉,您该庆幸她有精神病史,来历还不清不清楚。不然,您迟早得下手把这个隐患给除掉。
另一间屋内,江鸾在低头看书,垂着长长的眼睫,男人走进了客厅。
她穿着一件雾霾蓝的绸质吊带睡裙,纤细的手臂和小腿都暴露在外,纤秾有度。既然她知道自己今晚会来还穿成这样,那他觉得,自己可以把眼前的一切都理解为,他们可以上床。
小鸾今天射击得不错嘛。男人语气实在听不出什么平稳。
我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
江猷沉没听懂,什么?
他们都一起好奇又兴奋到极点,江鸾却伸手轻轻地摸一摸书脊右边尚未读完的部分,粗略地测定着还剩多少,在拇指还能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厚度时,她的声音更大了一点,我讨厌别人要我的命。
没人喜欢别人想要自己的命。江猷沉轻轻把手放在江鸾的肩膀上,粗糙的大拇指腹轻轻摩挲着妹妹精致而柔嫩的侧脸。他亲昵地想贴近她的脸颊,与之而来的是看见小疯子眼睫毛像蝴蝶停在花瓣上一样停顿了,脸颊的肌肉僵硬起来。
小鸾,告诉我。你平时在王若歌和向源面前的那些表现,全是装的?江鸾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这位姿态温顺又婉转,似乎还透出一点疏离的冷淡。哥哥,您觉得这片土地是什么?江猷沉没想到江鸾会反问他一句,是什么?
是森林。江鸾不疾不徐的道,RNU就像森林一样,是一座适者生存、公平竞争的竞技场。天生下来就是老虎的,仰天一啸万兽俯首,那是老虎的生存方式。天生下来就是兔子的,只能狡兔三窟掘洞三尺,那是兔子身为弱者的生存智慧。一座森林里只能有一头老虎,就好像RNU只能有一个那样,胆敢挑战这个丛林法则的兔子,只会被当做老虎的午餐。他吸了口气,抬起头,我不想被当做王若歌或是向源利爪之下的午餐。
他把她喂得太饱了。
你行啊江鸾!江猷沉站起来,成年男性暴怒时蕴含的力量完全覆盖着她,江家几代都没出现你这么离心离德的种!还妹妹?这要是个弟弟,他刚才反手就想一巴掌。
江鸾冷冷地看着他,我说的是实话。
再说一个词,我就在这里把你给掐死!江猷沉厉声打断她,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 ···没有谁。
到底是谁!
我自己想到的。
江鸾看到江猷沉颧骨的皮肤都绷紧了,他站在房间中央沉默了一会,满布阴霾的脸转过来,这次他语气放得软一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谁,在你从小到大,江家、美国这段时间,和你说过类似的这些话。
江猷沉活了快三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他知道她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他太清楚了,她这些想法和她的反社会没有必然关联。
江鸾越这样,他就越是恼火。她独立以后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不,是早就已经跟他设想得完全不同了,她应该在欧洲过完她快活的一生。她又回来做什么?
江猷沉没有动。他没有动,江鸾当然也不敢动,只在他面前低着头。小鸾,你没有必要这么防着王若歌和向源,他们不会把你当做威胁。江猷沉略微附身,伸手去覆盖她软软的头顶,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江鸾抬起眼睛,对他哥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她轻巧的、却又不容拒绝的拿开她哥的手,不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慢条斯理又波澜不惊,就像她用那把77式对着人开枪一般,正常得如同平时喝茶。我知道,哥哥。谁会把一个个性敏感的千金小姐、一个反社会的精神病当做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