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时候去染的头发啊?”路南看着迟薰黑色的头发,发觉这样的迟薰好像显得更好看了,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小。
迟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就前天,感觉头发长长了,去剪的时候发现之前染的颜色也掉光了,索性染回黑色算了。”
路南从那次以后经常来光顾迟薰的店,凭借着自己的自来熟和不要脸,慢慢地也和迟薰混熟了,总是会闲聊几句。
“那个……我不是没养过狗嘛,有好多问题都想问你,能不能加你个微信?”路南拿着手机忐忑地问。
迟薰坦然地拿出手机:“可以啊。”
“太好了!我扫你我扫你!”
“好。”
“哎,咱俩能拍个照不?我特别喜欢和别人拍照,可以吗?”
迟薰其实有点不愿意,不过看着路南热情的样子也不太好拒绝,就勉强答应了。看着镜头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笑了笑,看上去好像很高冷。倒是路南,笑得特别灿烂,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路南拿着他的“战利品”给傅成辉看的时候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怎么样?只要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
手机屏幕上是那张合照,迟薰看着很勉强的样子。傅成辉认真地盯着那张照片看,像是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他好像瘦了,眼睛里少了些东西,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染回黑色的头发软软的,他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小。
傅成辉摸着迟薰的脸,他好想他。
“你干嘛贴他那么近?”
路南愣了一下,很不服气:“那手机就那么大,不离近点怎么拍啊……”
“哥,你讲点理,虽然我看他好看吧,但我也不会喜欢男的好吧?更何况我敢跟您抢吗?我不敢!”他越说越没底气,回避起傅成辉的眼神。
然后为了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他打开微信,点进了迟薰的朋友圈:“你看!这是他微信!”
迟薰的微信是仅三天可见的,只有前天发的一条朋友圈,是两只猫的照片,没有配字。即使是猫的照片傅成辉也看了老半天,妄图从中找到些和迟薰有关的事物。而就是这么一找,他看到了边上一个包装袋,特别模糊看不太清是什么,但是特别像……方便面?
“辉哥?你怎么了?”路南伸手在傅成辉眼前晃了晃。
傅成辉深吸了口气:“没事儿。”
落日的余晖落在屋子里,整栋房子都显得昏沉灰暗,房间里不断有烟雾升起。傅云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满是他抽过的烟蒂,他还在抽,他这段时间不停地抽烟,他好像再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发泄方式了。当时的愤怒过去以后,他开始变得茫然,他知道傅成辉在郑世文那里却又没有去找他。他打心眼里觉得迟薰不会做这样的事,也没想到傅成辉会这样,他一边觉得该恨这两个人,一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怎么想都不对。
身侧的手机亮了下,有照片发过来了。
傅云看着照片上那个人,觉得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迟薰并不爱理他,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只有对待小动物的时候会露出温柔的神情。现在的迟薰看上去更没什么朝气了,眼睫毛垂下来的时候,好像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他坐在那里半天都没动,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整栋房子都陷进黑暗,只有点点火星在黑暗里跳动。
傅云把烟按灭,闭了眼,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准备做一场荒唐的梦。
人清醒的时候,总有很多不敢做的事。不敢说自己的心里话,不敢面对真正的现实,更不敢直视自己内心所想。
只有做梦,做梦的时候总能窥见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那些掩埋在陈年深处的秘密和心情,全都会被连根拔起。
迟薰总是会想起几年前的事,想到自己刚和家里人断绝关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消沉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干着差不多的事情。偶尔和人聊天一提到家里都会觉得心里钝痛,觉得不公平。
后来他在大学里接触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了解到很多以前他想都没想到过的事情,那是另一个世界。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不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开始真正接受自己的身体。他逐渐变得开朗了一些,不再那么阴沉。可是对于不熟悉的人他依旧看上去高冷,难以接近。他长得好看,从稍微开始愿意接触周边的社会起追他的人就没断过,男的女的都有。可他始终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直到遇见了傅云。
以往追他的大多是同龄人,像傅云这种年纪的从来没有过。而反而是傅云这样的人,撼动了他本以为不会泛起任何波澜的心。傅云太温柔了,他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像是秉烛夜游,小心翼翼地,生怕那微弱的火苗熄灭一样。可他又很执着,自己不怎么搭理他的那段时间,他还是依旧对自己嘘寒问暖,无论被怎么拒绝好像都不会灰心。唯一的缺点,也许就是不会说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语吧。
迟薰开始觉得烦,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