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安,最近宅在家,不能和你见面,无聊时只能数数墙上的树叶影子。好在,终于等来你的简讯。
我也快上网课了,昨天去查课程的时候,教授就布置下来了任务,第一节课讲元杂剧,让我们提前阅读《西厢记》,元杂剧这个,想到了以前读《长生殿》的那句——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乡。”
送给你,好不好?一直觉得这句话太美,忘记了是唐明皇说给杨贵妃还是杨贵妃说给唐明皇的了,反正现在是我说给你的。
我也很想和你碰面,哪怕就待一个下午,去我们常去的咖啡馆,或者,去你想去的地方,总之,哪里都好。
草长莺飞,期待与你相见。
二
说起来,我们学校的标语榜上,有一句话是,青葱岁月砥砺行。
青葱,这两个字的颜色感就像青春一样,我猜是草绿色的吧。
长大之后,渐渐明白了两点一线生活的枯燥,想多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却又害怕陌生人给予的未知数。
那年夏天,我去了一次日本,但不知为何,没有去联系你,我去了你的学校,想象和你一起上学的情景,脑海中封存的记忆,也就这样倒带了出来。
还是不经意会想起以前和你在香港的日子,那时候每到周末,我都会约你去维港看夜景。
我们俩没有钱坐快艇和邮轮,就站在栏杆上看水上的它们进港,离港,再进,再离。
直到江边的灯照着粼粼的波纹。直到我们说再见,送你走到你家楼下的第七个路灯口。
你走之后,有次看一个电影,里面的人劝主角说:
“如果你吝啬,不想买东西的话,那就带她去看维港夜景吧,她以前最喜欢去的。”
结果主角最后到底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当时看到结尾处,我反而珍惜起我们的记忆了。
三
展信佳。
再读这封信时,已是夜幕时分,华灯初上
提笔恰好瞥见对面廊桥的灯光,还有对户人家在窗框上忙碌的剪影,一时之间,恍如隔世。
我还好,只是有点小感冒,你不在身边,夜里贪凉,总爱掀翻被子,不过,要是你还在我身边,也定会笑话我的吧。
星光。水花。纸鹤。灰蓝。枯枝败叶。
你的文字还是记忆中的那样纯粹,偶有雕饰,也不过是自然一角。我从前就说过,喜欢你和笔下的一切,你合该是一个虔诚的文字雕刻师。
关于爱,也许,我们曾经探讨过的吧,不过那时多是玩笑的闲谈,记得有次拿李白的三五七言问你,还耍无赖,要你念给我听,你难得的脸红了。那位作家说的果然没有错,世上的真情本就不多,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笨蛋,你的一切答案都写在脸上了。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再看到你日记上的文字时,还是禁不住有些恍惚,你说文学几乎将爱情置于与世隔绝的高度,可能这也许是令人频频为之叹惋的缘故吧——超出现实的深情。
你要我谈看法,傻瓜,文学手法的情愫化在现实生活中,也许只是一次牵手,一个漫不经心的吻,出门排长街为她买的豆浆油条,下班经过花店拯救的那株即将下架的红豆。
作品中的主角的勇气和能力是作者赋予他们的,有次读到一句话,罗密欧与茱丽叶的爱情也只有在十四岁时才能这样轰轰烈烈。
而我对你的爱,是你赋予我的,它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所幸从未离开。
又想起重读元稹的离思时,是一个晚上,随身听放着一首爱极了的歌,女声唱到走马去兰台,灯火连天阔,视线移到曾经沧海,这才明白除却了巫山,原来是半修道,半缘卿。
去年在外地,教授让写一篇文稿,我选了那篇和你一起看过的《窄门》,关于爱,也无非就在于原着中的那段——
“我常常感到爱情是我身上最美好的东西,我的一切美德都由此而来。是爱情使我超过我自己。
要是没有你,我会重新落到我那平庸天性的可怜的水平上。正由于我抱着与你相见的希望,我才永远认为最崎岖的路是最好的路。”
万水千山,我永远抱着与你相见的希望。
若有相见,恐怕也和“予自剑进汀,小村过清流来迎,不图此生复相见”的滋味一样吧。
唯愿当歌对酒时,山水有相逢。
就这样落笔吧,君问归期未有期,等桃花吹落满山林时,也许我就带着你的跋涉山海的思念和你爱的蜜饯一起回来了。
答应我,即使无法天天开心,你也一定要,常开心。
敬祝冬安,顺颂春祺。
四
最后,想给正在看到这里的你分享一句话,来自卓别林的《摩登时代》里面的一个情节,查理把孤女带到了一个商场里,因为工业大萧条,商场停业整顿,他们偷偷溜进了没有人的商场,去家具楼层里看到了很多用来展示的大床,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