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06雌伏 H(60收双更)</h1>
隔了几天,到了四月里的望日。一下早朝,赵嘉行就被嘉言赶去文德殿跟着太傅读书。她则带着红袖绿枝一行人匆匆回了长乐宫,进了起居殿。殿内,宋嬷嬷已经准备妥当一切且等候多时。
“殿下,时辰到了,可以开始准备了。”宋嬷嬷看到嘉言进来,走上前替她脱下外衣,换了一套新的衣裙。
鹅黄的短襟和月白色的百褶裙裾,和嘉言往日里的宫装不同,这是一套寻常女儿家的衣裙。
嘉言闻言后,原本还算正常的面部表情微微有些垮。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绿枝和红袖上前来为她绾发梳妆。
“简单弄弄就好了,反正最后还是要重新梳的。”嘉言看绿枝和红袖认真的样子,不忍麻烦,随口说道。
然而她话音一落,就弄的众人表情一变。红袖和宋嬷嬷还能稳住神态,绿枝最藏不住情绪,差点垂泪下来。
“哎,是本宫失言了。”嘉言注意到大家沉重的表情,立即收敛了情绪,开口宽慰道。“时辰不早了,早点收拾完,本宫也早去早回。”
绿枝和红袖不语,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没多久就弄好了。
嘉言看着桌上的铜镜有些出神。梳妆台靠着的那面墙上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风晃悠悠的从缝中钻进暖和的屋里。春风料峭,吹的她眼睛有点睁不开。
她看着镜子里反映着的自己的脸和身后不远处立着的一面巨大的绣着织金祥云和白色仙鹤的,悒郁的云母绿锦缎屏风,以及靠东墙而立的一张乌木高脚花几,花几上摆着一个插着红药的精致的白瓷胆瓶。
风吹的红药花枝乱颤,屏风上祥云涌动、仙气缭绕,白鹤展翅欲飞。看久了,便有一些晕。嘉言按住额角,再定睛看时,白瓷胆瓶换成了天青釉玉壶,里面是雪白的春兰,云母绿的锦缎屏风变做了四副并排悬挂的金绿山水四季屏。而镜子里的那张脸也变了模样,变的更加精致冶艳。丹凤眼看人过去,是久居上位的凌厉,带有一种蔑视平常的高傲。
原来一眨眼,已流转过五年的时光。
五年了,嘉言今年正好二十岁。这几年,舅舅依旧在边疆远戍未归、嘉行逐渐成熟懂事,开始亲自着手处理政务、拾一和承说跟在邵雍身边学了不少的东西、而郁王也依旧如日中天。
“公主,该出发去见郁王殿下了。”宋嬷嬷老了许多,身体不复当年硬朗,打前两年起便很少再出这长乐宫外去做事。
该去见郁王了?
哦,她记起来了,今天是望日。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是她和郁王曾定好的日子。五年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从没有一次中断过。
五年了。
*
精工细作的香架上摆着的一鼎越窑的鎏金文王莲花香炉,徐徐的吐着缭绕如丝的轻烟,里面燃的居然也是大内特供、公主专用的红鸾香。是了,这里是郁王府中闲人免进的书房。
嘉言此刻已经在这书房里坐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了,然而左等右等终是不见郁王来。
每次都这般拖沓,真是折磨。
嘉言轻吐一口烦闷的郁气,站起身来在屋内随意走动。
她款步走到书架前,信手抽出一本书来,一看,是本《花间集》。嘉言扯扯嘴角,轻蔑的暗骂了声淫词艳曲。放回原位后又抽出一本,这次是欧阳文忠公的《诗话》。嘉言更是轻蔑,哼了一声:附庸风雅。
总而言之,郁王就是该骂。
很快,嘉言便对书架失了兴趣。这面书架上共有四百二十五本书,五年内她早已翻阅不下十数次。而这间书屋她也来了百次有余,虽有经常会有一些家具摆设更新,但大体布局没什么变化。
五年,趁着郁王不在的时候,她在各处翻翻找找,却总找不见什么郁王的机要秘密,翻出来的都是些寻常的通信和奏折。
无趣。她也不信。
郁王她还不了解吗?孽子不臣,野心勃勃。当年要不是她曲意逢迎,让他掉以轻心。这皇位,如今怕是要换人来坐。
真是一只老狐狸,嘉言恨恨的想到。
这时门悄悄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嘉言在这边想的入神并没有注意到。
“等多久了?”一个绛紫色的身影慢慢走近,宽肩窄腰,身材伟岸。这人面如白玉,五官深邃。一身风流气,举手投足间十分不羁;两只桃花眼,目光流转时格外多情。
来人正是郁王爷赵煜。
嘉言回过神来,收下心思并不作答,偏头过去打量书桌上的笔架挂着一排崭新的兔毫笔。
“在瞧什么呢?”没得到答复,赵煜也不恼,径直走到嘉言身后站定。“喜欢这套笔?”
赵煜贴的紧,一副炙热的胸膛都虚靠在嘉言背上。嘉言只感觉突然一下,像是一个火炉贴了过来,她不舒服的侧头蹭了蹭肩膀,默默移开了身子。可是下一秒,赵煜却又跟过来,还将头枕在了她肩上。
“腰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