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找回可房子要是出了事,那就等于是翻了船,一家老小沉到底,也就不用活了。
几个小年轻也不是第一回跟他上这儿来了,有人知道他在这里有个相好,在后面直起哄。
看的人太多,她没挤到近前,只听别人说,大意就是政府已经规划用地,正式启动关于该地片的拆迁程序,有产权的去社区登记,没有产权的限期办理,待统计期限截至后即按相关规定对该地片居民进行清理云云。
张晓芬也停了下来,李秀玲不明就里,紧跟着站下。
她从他胳膊里挣出来拍了他一把:“吓死我了你!”
俩人哭了一阵,李秀玲在旁边渐渐听了个大概,也跟着掉了些眼泪。
李秀玲没反应过来,从背后被他一把搂住,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才发现是他,看样子没少喝,眼神都有点迷离了,倒还是笑嘻嘻的。
你咋在这儿呢姐,我做梦都没合计能在这儿看着你!”
“唉……就是搁劳改农场的事儿……晓芬呐,你运气好啊!那里边儿真……真不是人待的地儿啊!”
“你咋才来呢姐,
偏偏这事还不是自己一个小老百姓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如今只能看一众街坊们如何应对。
她心中焦急,虽然都过穷日子,但别人家好歹还能维持,自己家可是条漏了底的破船,虽说现在还能苟延残喘,但那是因为她玩了命的在往外舀水。
正说着话,张晓芬的Bp机响了三遍,李秀玲连忙起身,让她俩先唠着,自己找到公园南门的一间小卖店,用公用电话给婆婆打了回去。
倒是有好几个老头在走过她们俩身前时,压低了嗓子问:“多少钱?”。
王雅丽抹抹眼睛:“芬儿啊,可别提啥三嫂了……叫我王姐吧……”
她俩瞪走了一批老头之后,终于决定放弃,顺着路往园外熘达。
她买了两瓶汽水带回去给张晓芬她俩,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回了舞厅。
“晓……晓芬!是你吗晓芬?……真是你!”
式的年代,很多事超出了喊和电话线的范围都不是那么方便。
三嫂是谁,李秀玲并不知道。
“你是……”
李秀玲就近找了个僻静些的长椅招呼她俩坐下。
小午和几个哥们在休闲区包了个小桌,紧挨着昆哥的桌,要了啤酒和瓜子。
走过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俩人咦了一声,几乎是同时转头,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王雅丽长叹一声:“你二嫂……她……她走了好几年啦……”
她在电话里安慰了婆婆几句,挂了电话后在小卖店门前想了想,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一点主意都没有。
眼看着快走到罗马门了,一个女人拎着个小包,慢慢悠悠的从旁边擦肩而过。
无论如何,眼前最大的问题还是缺钱,走一步看一步吧。
提起二嫂,王雅丽瞬间眼圈就红了,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你……你是……三嫂!”
几个小年轻闹哄哄的正说着一会轮着去找女人跳舞,好留人看着桌,他就看见李秀玲穿着裙子,上身是一件圆领低胸的套头衫,从更衣室那里低着头出来,于是急忙和哥几个打了个招呼,站起身熘了过去。
张晓芬和王雅丽手拉着手,在原地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三嫂,你啥时候……这些年过的咋样啊……”
她抹了把眼泪:“女人当男人使唤,男人当牲口使唤。一天干到晚,就给两顿窝窝头白菜汤,连个油腥都没有……逮着耗子都偷摸的烤吃了……干不完活管教还打,犯人之间也互相打……你二嫂她……就是有一回实在气不过,和人动了手,也不知道是把哪打坏了,咯了两天血才给送医院,到那儿没多久……人就不行了……”
张晓芬眼泪也涌了出来,拉着王雅丽的手哽咽不已:“姐啊……你们遭罪了……”
那段过往除了还压在张晓芬的心里,早已再无人提起。
他不认识昆哥,更别说此刻和他坐在一起的另外俩人。
张晓芬心往下一沉:“怎么的?头几年她不是应该还在……”
王雅丽的手明显粗糙,仔细看头上也稀稀落落的生出了白发,脸上大约是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微黑,眼角堆迭着皱褶,和当年那个坐在炕沿边,拿着小镜子顾盼生姿的花毛衣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张晓芬先给她俩互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才重新接上话题。
周向红在电话里告诉她,拆迁的事有准信了,小区外面临街的地方,张贴了政府的告示。
青春是那样的脆弱,如何禁得起十二年风霜困苦。
张晓芬只是笑,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我二嫂呢?……你知道她咋样了不?
此时她还不满四十,咋一看上去,却老态很多,脸上劣质的化妆品,被泪水沾湿,更是显露出因常年劳作而枯黄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