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那今天这桌菜基本上没放辣椒,是不是不太合你口味啊……”
“家里以种地为生,没什么积蓄,爸妈为了给我哥看病欠了一屁股外债。我爸想光靠天吃饭这辈子也治不好病,因此打算去城里打工。”程嘉贝歇了会儿,继续说道,“某天我妈带我哥从县医院拿完药回来,在家门口发现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她。”
暖洋洋的阳光照下来,她仿佛听见有人说——
“希望您不要嫌弃。”最后补充道。
“哎哟喂,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先心疼上了。”程嘉璐打趣地笑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妹妹快吃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看见大哥的第一眼,谢昭棣就被他特别的嘴巴吸引过去——他是兔唇。
“呃……”谢昭棣停顿几秒,问道,“你刚才说……田地?你爸爸妈妈以前是农民吗?怪不得他们看上去很质朴,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架子。”
“有点像东南沿海那里的口音,仔细听的话也有点四川话的感觉。”
“是。”程嘉贝点头,回答道,“我爸妈之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有一天去地里干活的时候隐约听见玉米地里好像有孩子的哭声,他们走过去发现一个被包在被子里的小婴儿躺在地上哭,他的上颚裂开好大一个口子,像兔子的嘴巴一样。我爸妈觉得这也许就是缘分,他们一直想要个孩子,想着想着这个孩子突然就出现了,于是他们决定收养他。”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这里充满温暖和爱。
“我当然是亲生的啊。”
直到程嘉贝横冲直撞地闯进她的世界,一点一点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和原则,也打破了那座把自己困在孤岛之上的坚硬无比的堡垒。
“是。”
“不会的,我感觉特别特别好吃。”说着她想起什么,噔噔噔跑向礼品盒,从其中一个盒子里取出几袋火锅底料,好似献宝般地递上去,“叔叔阿姨,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送给您,这个火锅底料是我们县的特产,现在好多有名的火锅店用的都是我们那儿的底料。”
“小姑娘,你们C市人都挺能吃辣的吧。”
“对,是我姐。我妈本来不想要的,有我哥一个已经累得他们喘不上气了,但是小女孩的眼睛是那么纯净,像黑宝石一样,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妈。我妈于心不忍,没
堡垒塌了。
外婆去世流尽了她所有的眼泪,从那以后便再也没哭过。她刻意把自己的心变硬变冷,一棍子打死所有的感情,善意也好恶意也罢,都与她无关,从此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昭昭,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程嘉贝和谢昭棣一手拉着一个小孩去山下超市买糖吃。
“还记得我在车上问你的那个问题吗?”程嘉贝也看向她,“我之所以那么生气,除了他对你不敬以外,其实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他根本就不理解父母有多爱他。”
一道菜,招呼他们就坐,“快坐下。”
“等会儿……”谢昭棣显然很难消化这个惊天大秘密,“那你……”
“啊?”谢昭棣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什么?”
“我大哥是我爸妈在田地里捡到的,我姐是别人不要了送到我家门口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程父的问题来了。
“是呀。”程母也乐呵呵地说,“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嫌弃。”
“姐,昭昭都快要饿死了,你先让她吃点东西嘛。”程嘉贝知道刚才在西餐厅谢昭棣其实根本就没吃多少,全让那个混蛋包圆儿了。
“对,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也有不太能吃的,比如我姐就吃不了。”
“姐姐好厉害。”谢昭棣夸奖道,“我是C市人,从小跟我外婆长起来的,她说闽南话。”
“小谢姑娘能喝酒吗?”李澄砚问。
“我大哥和我姐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还行。”谢昭棣笑道,“我们那儿的人都还挺能喝的。”
“谢谢姐姐。”谢昭棣笑着凑到程嘉贝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没事的,你不用这样,要不会显得我有点不好相处。”
“诶,忘问你是哪里人了。”谢昭棣刚要回答,被程嘉璐举起的手掌咽了回去,她皱眉思考道,“让我猜猜啊……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
“哎呀,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程父依旧笑眯眯地接下,握住昭棣的手轻轻拍着,“这么漂亮善良的小姑娘能来家里做客,是我们大家的荣幸。”
这一刻谢昭棣突然很想哭。
“姐姐?”
“你一定想问我大哥的嘴巴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谢昭棣歪头看他,“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好。”他也小声回她,“他们一会儿肯定有很多问题问你,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用答,我替你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