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綿竹香</h1>
寒風凜凜,紅玦裹着身輕綿大氅,坐在齊整瓦片之上。長髮絲縷垂落,搭在領口的柔軟皮毛之中。
她轉過頭來,望向一身漆黑、彷佛和夜色融為一體的甘遂,笑盈盈地又問了一遍方才問題:“你說,她夢到了什麼?”
甘遂:“……”
這題可真是問倒他了,你讓他上刀山下火海、取多少性命都不在話下;可你要讓他去揣測自家小姐心思,那可是一丁點都摸不着思緒。
但小姐的問題不能不回答,甘遂十分認真地想了半天,誠實道:“卑職不知。”
紅玦微微側着頭,頗有興緻地望着遠處的身影,細白五指托着下頜,笑得燦爛:“這小將軍匆匆忙忙地,肯定是害羞了。”
甘遂站在她身旁,有些不解地皺着眉頭,猶豫着開口:“紅玦小姐,您若是想除了這人,開口讓屬下動手便是,何必親自……”
話還沒說完,紅玦冷冷瞥來,而一枚銀針呼嘯而過,擦着眉眼,於太陽穴之處壓出一道細細血痕。
一滴殷紅血珠順着額角滑落,摔落黑衣之中,泅開一塊小小水澤。
“——我看上的人,你敢動她試試?”
紅玦眉眼冷了幾分,她板著臉,兇巴巴道:“下次這銀針就扎腹下三寸,你自己斟酌着辦吧。”
話雖如此,甘遂從小便護在她身邊,忠心耿耿、赤膽誠心,紅玦不可能真的動手。
那刺出銀針大半隻是玩笑意味,指尖收着力度,對方額間不過滲出了一滴血珠,便將將止住。
甘遂委屈巴巴道:“哦。”
他隨意抹了一下額頭,頓了頓,詢問道:“那小姐您放進香爐里的,是……”
紅玦勾出個笑來,盈盈道:“我親自調的香,用得料子全是頂好的,修身養息、清目明神。”
甘遂:“……”
紅玦道:“只有一點點催情效果。”
甘遂:“……”
紅玦道:“真的只有一點。”
看這將軍滿臉驚慌失措踉踉蹌蹌地衝到庭院里,中間還一個站立不穩,差點摔倒,小姐您確定真的只有“一點”特殊效果么?
似乎看出甘遂的不置信,紅玦攏了攏身上白氅,歪着頭,嘟囔道:“都說了真的只有一點。”
磨花瓣的時候絕對沒有手抖,一個不小心“嘩啦”多撒十幾片。
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甘遂決定默默閉嘴,自己職責只是負責小姐安危,其他的事情不予干涉,左右小姐自己開心就好。
“小將軍在庭院里呆了多久了,”紅玦站起身子來,不滿道,“這夜深露重的,凍着身子怎麼辦?”
她看着小將軍就披着件薄薄長袍,裡面還穿著有些松垮的月白褻衣,繞着庭院整整走了十幾圈,才轉身回了寢室。
這麼大反應,到底夢到了什麼?
紅玦心裡好奇地不行,但總不能現在便衝下去揪着小將軍問上一問,莫不是要將人家嚇上一大跳。
甘遂觀望着紅玦神情,小心翼翼道:“小姐,那我們……?”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回去罷。”紅玦淡淡道,她拂身而起,足尖踏着紅磚瓦片,貓兒似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風聲凜凜,兩人身影沒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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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剛入春不久,天卻寒了許多。
霍予藺穿着厚厚的衣袍,她順着長廊向下走,呼出的熱氣凝成了白霧,悠悠蕩蕩地向上飄去,散在紅木房梁之中。
‘這天可真是反覆無常,’她揉着掌心,心想道,‘得給予安添置幾件厚衣裳……’
然後,她便望見自家小妹一身單薄白衣,手中拎着把鋒寒長劍,“錚”一聲劃破疾風,斬落木頭假人之上。
霍予藺:“?”
小妹這是怎麼了,起個一大早,穿着這薄衣在院子裡面練劍……還是砍傀儡?
她走進一看,那木製假人身上劍痕累累、裂口斑駁,可憐兮兮地歪在風中,瑟瑟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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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紅玦:小將軍肯定是夢到被我胡作非為害羞了,看來我得仔細謀劃一番,找錦衾閣姐姐們問問磨鏡技巧。
甘遂:小姐說的都對。
紅玦:既然如此,甘遂,你給我去西域,什麼角先生、緬鈴——全部買上十幾套,要頂頂好的。
甘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