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五十二章 禁断(下)</h1>
林韵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好像有擂鼓敲击,从耳膜处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抽疼。
沈熠晖看着她扶着额,身子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上前意图搀扶住她,林韵觉察到,赶紧往旁侧退了两步,生怕与他再有接触。
沈熠晖的话令她羞愤欲死,她强忍住面子上的难堪和身体上的不适,背过身去,双手颤巍巍地捂住脸。
沈熠晖有些慌了:“阿韵,你……哭了吗?”
他从未见她哭过,就连杜月蓉的日记簿上也几乎没怎么提及关于林韵“哭”的这件事儿。
但林韵只是背对着他的目光,不曾回答。他看着她羸弱的肩膀轻颤,他忽然明白林韵不是不会哭,她只是一贯地伪装坚强。
沈熠晖发誓自己无意伤她,只是他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无比地畏惧失去。自己还没来得及在她身边守护她、追求她,那些与她有关的美好憧憬瞬间化为齑粉。
他一想到她会和另一个人结婚生子,并且有可能与之携手共度一生,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疯。
沈熠晖看见林韵的泪水顺着她细白的藕臂,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源源不断地落下来。他暗骂自己只会说那些混账话来惹她落泪,却连堂堂正正地倾诉爱意都不敢。
他有意压着声音,尽量柔和地安抚道:“阿姐,你知道的,我总是刻意惹恼你。那晚什么事都没有,是我故意说来气你的。我没想到这次玩笑开过火了……”
林韵依旧捂着脸,她哭得有些喘不上气,颤着身子咳嗽出声。
沈熠晖将她转过来,狠狠掰开她的手,强迫她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眼鼻通红的小脸。
林韵的手被他拽疼了,但她依旧咬着唇,不肯吭一声。
“是我嘴欠,是我不好。你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他伸手想抽自己嘴巴,却被林韵拦住。
“够了,沈熠晖。”她摇摇头,哑着声音道,“事到如今,我只想听你同我说实话。”
沈熠晖沉默了不过短短一瞬。
他狡黠一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真是乱说的,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林韵的眼睫还挂着泪珠,一双杏眼犹疑不定地看着他。
“阿姐,你得信我。”
沈熠晖眨眨眼,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还是处男呢。”
林韵听他又想开口说荤话,她气得想要站起来拧他的耳朵,但沈熠晖如同脚底抹油般迅速地溜开,站在门口哈哈一笑。
“但是,我不希望你嫁给程之远是真的,他不适合你。比起爱你,他更多的是占有欲作祟。”
林韵愣了愣。
她惊诧于沈熠晖竟看得如此通透,她十六七岁时,尚不谙世事,她当年花了很长的时间,并且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才将程之远看个明白。
他用了不少手段,如同清理垃圾般,将她身边所有的男孩以非常规的手段清除出她的生活圈。前阵子她还在程之远的书房里看见一张自己的照片,那张照片背后写着字,记录的正是他们的分手日期。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程之远依然死死地记着那个日子,她不知该对此作何评价,但只要她一想到曾被他操控的人生,就瞬间脊背发凉。
她仰头朝沈熠晖问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他避而不答,整理衣服往外走,“我先回去了,免得有人寻我。”
“你的伤……”林韵出言阻止道。
“皮外伤罢了。”他笑着朝林韵摆摆手。
沈熠晖抄了条近路,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将自己反锁在屋内,对着全身镜脱掉上衣。在他结实有力的腹肌旁,一块被锐物挫伤的血痕红得刺目。
沈熠晖对着镜子简单地处理伤口,酒精灼得他皮肉刺疼。他将手上的带血的棉签甩到一边,抬眼间,他似乎从镜子照映出的双眼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沈熠晖紧握双拳,又缓缓地松开。他叹息着,闭上了眸子。
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与程之远是一类人。
因为他看你的眼神里,装满了无处可消解的占有欲和破坏欲,我读得懂,只是你不自知。
但是如果我的爱会让你如此痛苦,那么我宁愿选择停止爱你。
那个夜晚不过是我做的一个荒唐梦。
阿姐,你得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