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迟雨喝完又把杯子还给他,说:“现在。”这顿年夜饭实在过于丰盛,喻安宵拍了十分钟,仔仔细细调整了饱和度和光感,给蒋煦连发了二十条消息进行骚扰。等他心满意足地开始用餐,干锅虾已经消失了大半,虾壳都在程迟雨手边,虾肉都在他的碗里。忙碌了一整天,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收拾完餐桌抬头一看,即将十一点。程迟雨开车很稳当,他们到达最佳放烟花圣地的时候将近十一点半。夜晚的户外很冷,他们没打算待太久。程迟雨把烟花放好,一摸口袋,说:“打火机在车上,我去拿。”喻安宵蹲着研究那堆散落的烟花棒时,听见了程迟雨的声音,“往后一点,我要点火了。”喻安宵很快往后挪了挪,眼睛紧紧盯着程迟雨握着打火机的手。咻的一声,彩色的烟花飞上夜空,发出震耳的响声。在最后一朵烟花余烬落下之前,喻安宵眼前出现了一束花。他有些震惊地看过来,说:“哪里变出来的?”程迟雨有点不好意思,这好像是他 开不败的花儿程迟雨开学后,两个人的视频电话几乎成了日常任务。喻安宵之前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现在能说出口的好听的话越来越多了,好像真的在这件事上努力了。在程迟雨大三出来实习之前的那段时间,刚开始还需要程迟雨询问:“我好想你,你想我吗?”喻安宵才能稍微顺畅地说出一句:“我也很想你。”现在喻安宵甚至会在非约定好的时间发来消息,问他能不能电话。程迟雨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因为喻安宵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心情不好的事情急需自己的陪伴。
可是后来程迟雨发现,有时候只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喻安宵都会打电话过来。比如上次,程迟雨接到他的电话,躲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草丛边上,听见他声音不太对劲,已经在心中翻滚了无数种猜想,却听到他说:“我有点想你。”程迟雨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已经在放烟花了,上扬的嘴角难以抑制,他迅速切换进买票软件,准备周末赶回去和他见面。正在选座时,又听见他说:“我最喜欢的那个窗口换厨师了,现在变得好难吃,好想吃你做的可乐鸡翅。”程迟雨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说:“是想我,还是想可乐鸡翅?”电话那边笑了一声,说:“当然是想你了。”程迟雨满意了,买好了票,准备告诉他,这周就回去给他做可乐鸡翅。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那边叹了口长气,“你不仅会做可乐鸡翅,还会做糖醋里脊,还有不是那么辣的水煮牛肉……”程迟雨重重地哼了一声,以此告诉电话那边还在报菜名的那位——程大厨很生气!报菜名的声音停止了,喻安宵似乎离话筒更近了一点,声音很轻,说:“没有骗你,真的想你了。”程迟雨的心情立刻拨云见雾,半点藏不住事,说:“我买了周五的车票,我下午最后一节没课,晚上八点左右就能到家!”喻安宵愣了愣,说:“行动力也太强了。”程迟雨听出来他挺高兴的,还要问:“那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喻安宵佯装不知,“我要说什么?”“扣一道可乐鸡翅!”“别呀。”喻安宵笑说,“我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程迟雨嗯了一声,竖起耳朵准备听他的好话。那边的声音又变得轻轻的,“好想快点见到你。”程迟雨那条不存在的尾巴已经要摇上天了,颇为得意道:“我也好想快点见你。”喻安宵似乎去查看了什么,才说:“周五晚上我很闲,去车站接你。”“大晚上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七点多就出发了,路上半个小时,不晚。”程迟雨打算再让他说点好听的,故意问道:“干嘛非要跑一趟,我打车也很快的。”喻安宵知道他想听什么,拉长了声音,说:“刚刚说了啊,想早点见到你。”程迟雨心满意足了。其实距离放暑假也不剩几周了,此人仍然巴巴地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转两个小时高铁,回到了浔城。返程车是程迟雨接手去开的,因为他在出站前点了一份小蛋糕,他刷完身份证出来,小蛋糕刚好送到。喻安宵现在坐在他的副驾驶上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