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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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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抬头茫然地看,树与树长得大同小异,她不是山里擅长折枝的松鼠,脑袋里的陀螺仪胡乱打转,完全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山里气温越来越低,她赤脚踩着枯枝败叶,被扯坏的外套和衬衫挡不住风,灌得她脚步越来越沉重。

    芝华已经没力气了,但她坚持一步步往前走,尽管这样于事无补,可她不想轻易认输。

    初雪好像要来了,一旦真的落雪,没有人找到她,芝华只能在山林间绝望地等待失温。她的脚已经冻得失去知觉,芝华筋疲力竭,扶着一棵树坐下来,整个人蜷缩进外套里,呼呼地喘着气。

    无助的寂静中,两片雪花落在她睫毛,很快化成水濡sh她的眼眶。芝华惊愕抬头,看见漫天雪花从枝桠间降落,簌簌砸在落叶上。

    完了,雪真的来了。

    芝华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山林间忽然传来沙沙声,是动物飞跑的动静。芝华听见几声嘤嘤,像极了兜兜。她早已绝望的双眼陡然亮起,扶着树g站起身来,焦急地四处看。

    右手边下坡地方向,一团黑白飞速奔来,嘤嘤声越来越清晰,芝华似乎闻见了兜兜的气味,抖着嗓子试探地喊了一声:“兜兜?”

    回应她的,是一声更为洪亮的犬吠。芝华喜出望外,艰难迈着已经麻木的双脚,蹒跚着往右边靠近。

    山坡下的枯草地,一点点跃入她模糊不清的视野,芝华听见有人正朝她飞奔而来。

    兜兜身后,一抹黑se的身影,焦急万分拨开身前斜出的枝桠,一刻不停奔向芝华,猝然将她抱进怀里。

    全世界的雪,悉数落在他的身上。他敞开外套,将芝华牢牢包裹,漫天遍野的风声雪声顷刻消弭,滚滚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雪松香,为她修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程濡洱,程濡洱……”芝华躲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冻僵的四肢在他密不透风的拥抱里,逐渐找回人间的温度。

    “是我,是我,我在这里。”

    程濡洱紧紧抱着芝华,双手抖得不成样子,感受她在怀里,像一块逐渐化开的寒冰。惊惶的心落回x膛,他像失而复得的寻宝者,将她小心翼翼捧起。

    十月底的时候,气温真正降下来,芝华畏寒,喜欢把所到之处的暖气开到最大。程濡洱当然没异议,只担心她穿得太少,室内外温差太大会感冒。

    口头叮嘱,芝华是不肯听的。她往排练室跑得勤,门一关上就不ai碰手机,大部分时候处于失联状态。

    ,即使沉浸于排练,也要定时定点互通消息,尤其要求芝华向程濡洱报备,有没有达到饮水量,有没有及时放松肌r0u,有没有认真吃营养餐。

    几天后,有记者到公司做专访,中场休息时听见程濡洱手机震了震,他随手点开,脸上轻轻带笑,按住语音说:“不喜欢吃胡萝卜就算了,明天让他们改配方。不过肌r0u按摩不能躲,脚踝要好好保暖,练得刻苦我没意见,但不能为了一场面试把自己折腾惨了。”

    那一瞬间,程濡洱身上镀了一层柔光滤镜,不厌其烦地细细叮嘱,像极了记者以前常见的某一类人。

    “请问您家里是有艺考生吗?”记者问,“每年艺考采访时,那些家长的状态,和您刚才一模一样。”

    闻言,程濡洱意外地笑了笑,想起芝华每晚到家jg疲力竭的模样,沾上枕头几秒就能呼呼大睡,嘴里嚷着累si累活,第二天继续早出晚归,确实很像高考冲刺的学生。

    甚至因为这个,程濡洱已经被迫禁yu很久。

    他们的关系还没公开,前夫去世不到半个月就结束单身,确实显得惊世骇俗,芝华不让对外说,因此程濡洱面对记者没什么可答的。

    “艺考生,可能是吧。”他笑得很惬意,与以前被采访的状态截然不同,“希望她顺利考上,不然先崩溃的人可能会是我。”

    面试当天,程濡洱b芝华还焦虑,临出门前反复确认要带的东西,一边打包一边安抚芝华:“别紧张、别紧张,你只管好好唱。”

    “我真的不紧张。”芝华忍俊不禁。

    最初接到通知时,紧张不已的人是芝华。但废寝忘食一段时间后,芝华知道她已经准备到极致,问心无愧也就不再紧张。

    他们的心境颠倒过来,程濡洱变得瞻前顾后,把人送到剧院时,仍在纠结要不要重新回去拿真钻头面。

    “那个是生日礼物,现场人多,我怕手忙脚乱弄丢了。而且评委那么远,看不出来真钻水钻的区别。”芝华执意用普通的水钻头面,皮实、耐用,不慎碎了几颗也不会心疼。

    “好吧。”程濡洱妥协。

    这是芝华的战场,武器是否称手,由她说了算。

    陪同的家属不让跟上楼,只能在一楼大厅等。芝华皱眉让程濡洱回车里去,平日里大厅是等待进场检票的地方,没有暖气也没有座椅,等在这里活像被罚站。

    程濡洱坐回车里,这辈子很少有如此煎熬的时候,b等待政府的招标结果还难熬,时不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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