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气息皆有些不稳,关门时的动作亦算不得温柔。几乎是那门一阖上,简墨背便抵上去,褚逸清伸手垫在她脑后,不再轻缓,不再断续,而是如暴雨般,裹挟几分风雨欲来。简墨鼻尖嗅着男人身上的气息,近乎喘不过气,“在这吗?”回应她的,是男人控住她下颌,一路吻过去。大抵书房、年少时期住过的卧室、穿衣镜……这些地方都对人有着难以自控的吸引力,简墨一样样试过去,最终筋疲力竭。褚逸清起身去楼下拿来一瓶水,拧开,送到她唇边,等她就着他的手喝下一些,他才随口问,“中午跟岳母聊什么了?”“没什么啊。”简墨懒洋洋的,“我妈问我们为什么吵架来着。”“你怎么说的。”褚逸清生出两分好奇,抚一下她的脸,低声问。简墨眨眼,装无辜,“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咯。”褚逸清不大信,笑出一声。简墨被他那语气挑衅到,支起半边身,“你不信?”褚逸清很不走心应一声,“信。”简墨有点急了,“真的是实话实说,那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将锅扣在你身上吧——她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我说不是,真实情况应该是我在欺负你。”褚逸清微挑一下眉,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漫不经心,嗓音亦慵懒,“既然这样,”他唇角勾起,意味不明道,“一会你在上面?”简墨:“?”褚逸清好整以暇看她眼,薄唇轻吐,“我想体会一下被欺负的感觉。”如果不曾认识褚逸清, 简墨远远望见他,心中一定会将这类男人归于只可远观之行列。原因无他, 光看那张脸与那周身气度便知一等一难搞。但现在,她如此居高临下,双手撑肩,以俯视姿态吞没谷欠望沟壑,风卷起纱帘,拂过面颊,激起满身战栗。她才恍然发觉, 哦,他原来离她这样之近。近到能够看清月色掩映下他微微蹙起的眉, 滚动的喉结,绷紧的唇,以及那深暗眼眸中映出的她自己。简墨不由俯身,想要近一些,再近一些。那落在腰间的手掌按下去,几乎是她鬼使神差般低头的那一瞬, 呼吸便已被掠夺。她依旧高高在上,可却不再居高临下。男人反客为主, 掌控节奏,眼前朦胧灯光好似水面投下石子,荡出涟漪, 月光破碎, 呼吸纠缠,断续。简墨唯有倾身抱住他脖颈, 唇吻上来,他们化身亚当与夏娃, 沉醉于这个夜晚。简墨渴急,抓过剩下半瓶水一口饮尽,张望间,男人倚在她书架前随手抽出一册书。
信手翻阅,纸张不时摩擦出刺啦声响,男人眼眸低垂,餍足后气质有些懒倦。简墨看着看着,脑中忽然想起徐姨方才今天提起的某件事。她问,“你上次过来,是不是……”她其实无意苛责,但问出口似乎便有些介意的意思,很难不令人多想。将人哄好不容易,简墨心说算了,正准备将这话题揭过,褚逸清却将那书合上,掀眸朝她看来一眼,不咸不淡“嗯”了声。话题得以继续。简墨斟酌片刻,索性又问,“看到……什么了?”一声轻笑,褚逸清盯着她,“你的东西你不清楚?”当然清楚,可就是因为清楚,她才心虚。谁知道这人今晚这么折腾她是不是还堵着上回的气。简墨抿唇,背过身小声嘟囔,“小心眼。”“再说一遍。”褚逸清语气带点威胁的意思。简墨倒也不怕他,当即便转过身,将心中想法尽数倒出,“我说你小气鬼,陈年飞醋都要吃。”褚逸清冷笑,“我还真不知该吃谁的醋,是那位搂过你的乐队主唱,还是将你拥在怀中的男团组合,亦或是学生时期的那位周同学?”简墨:“……”这下简墨确定,这人不仅真吃醋,还将她曾追星的底细摸得一干二净,甚至连照片中那些人究竟姓甚名谁,具体做什么都搞明白了。简墨扯唇,眨眼,“那都是以前年少无知的时候喜欢的……”“是么?”褚逸清回以一记重创,仿佛故意要让她羞耻般拖长嗓音,慢声道,“我怎么看到,你在背后写要爱他们一生一世?”“简小姐的爱这么短暂么?”男人两腿随意交叠,手心握本书,指尖轻扣,懒散觑着她。那背后的推开的窗将他框入其中,叫人一时分不清,是景本就美,还是因他入镜才这样无可挑剔,令人心悸。这样美好的时刻,可惜简墨无暇欣赏。她脑海中全然盘旋着方才那问题。送命题啊简直是送命题。这人真是轻则不开口,一开口就想要她狗命。简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话题转得生硬非常,“那个……”她看眼褚逸清脸色,拍拍身旁空置的床铺,讨好道,“睡觉吗?我好累啊。”褚逸清短促笑一声,将书随手搁下,关了窗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