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特摩斯指了指一处标识着胡狄谷地区域,告诉我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千年之前的地图,精细度自然也远非我们在现代描绘出来的地图可比。在一些地方边界轮廓与地点也稍有不同,不知是古今的差异,还是因为绘制时的错漏。但我看到这些使用僧侣体标注出来的地名,又想到了商博良曾经通过那些科普特语记录下来的地名,在心中悄悄地做着对比。毫无疑问,这位17世纪的,曾经破译了埃及象形文字的语言天才,在埃及各地区通过希腊语、阿拉伯语和科普特语对比而考证出来的古埃及地名,几乎全部都是正确的!我的手指在这种质地有些粗糙的纸莎草上划过那一个个地名,心情激动,对于回到现实世界的渴望忽然之间被冲淡了不少。“但愿我能留下来,陪你一起去看看。”我看着图特摩斯,由衷地期望道。图特摩斯看着我笑了起来:“一定可以的,朱里!我们还要去菲莱岛、去比格岛,去那里的伊西斯女神神庙里祈祷,希望她能祝福我们的这一次远征,让我们大胜而归!”图特摩斯的话令我神往,奥西里斯的埋葬地共同构成了古往今来的人们对于埃及的想象。可惜比格岛从来作为圣地,唯有少数的祭司有资格,以至于在现代,关于这座神秘之岛我们的所知也甚少。而自从阿斯旺大坝建成以后,对于比格岛与菲莱岛上古迹所带来的破坏是永远的。即便最后,神殿被切割成四万块石块,通过船只转运拆除。在阿格里奇亚重新进行了清洗、测量及重建。我的恩师费恩教授参与了那一次对于伊西丝神殿的抢救工作,那是一场旷日持久地工程,历时十年,在无数考古工作者们的努力之下,这座命途多舛的神殿再次向人们展露了它曾经的光彩。但每每谈及此,费恩教授依然痛心疾首。在游客们的眼中,这是一座令人着迷的美丽古代建筑,是伊西丝女神“重生”的象征。可在考古工作者们眼中,这更像是对前人文化遗产的保护与现代经济利益之间权衡利弊之后的一次妥协。离开了菲莱岛的伊西丝女神神殿,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它本身存在的意义。“我们本应该保护它,就像它千百年来保护着无数的埃及人一样。可最终因为那些肮脏地、贪婪地功利主义者,我们不得不毁灭它。”我想起上一次费恩教授提起往事时,心痛地表情。而我如今,或许有机会去见一见,还完好无损地屹立在菲莱岛和比格岛上,那些恢弘壮丽的庙宇。我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甚至发自内心地乞求,让我在这个梦里多留些时日。时间的流逝在我们两的期盼里开始变得越发缓慢,这两日,我和图特摩斯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我或许还好一些,古埃及那些出征前的祭祀活动依旧让我感到新奇。我跟在图特摩斯的身后,走进了卡纳克神庙里的阿蒙神神殿。这是我 出底比斯记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礼,虽然唯有图特摩斯有资格进入阿蒙神殿之内,接受哈特谢普苏特与阿蒙神大祭司的祝福。但本次远征的将领们,也将在神殿之外,沐浴在阿蒙-拉的恩泽之下,由神殿之内其他的高阶祭司主持,进行一场小型的祈福仪式。至于普通的士兵们,则会在军营里,由阿蒙-拉的僧侣们为之进行一次集体的洗礼。再这之后,大概便是这一次出征正式开始前,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出征的将士们将要途径整个底比斯城区,在底比斯居民夹道的欢送中,正式踏上他们的征程。我躲在那顶专为国王准备的豪华帐篷里,偷眼向外头张望。此时街道的两旁,欢呼声震天,听这响动,似乎底比斯所有的居民都已倾巢而出,要来这条远征军必经的道路上,为他们的英雄送行。图特摩斯此时正驾驶着他那辆黄金战场,缓缓行驶在队伍的中央,他一手擒着缰绳,一手向着左右两边情绪已经陷入狂热的民众挥手致意。此时城中的气氛已经接近最高点,我看着少年的背影,在战场黄金光泽的映照之下,显得无比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