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茶

    陈烟看了一眼阿姨，对方显然看出了自己的窘境。

    陈烟本想把茶叶还给人家，听到这个，顿时惊叹这阿姨好智慧，神色由尴尬无措的痛苦转为跃跃欲试的兴奋了，马上搬着屁股下的小板凳坐到了李茶的旁边。

    “不能。”

    她满脸堆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卖茶罗，卖茶罗，果香烘焙，50元一斤，买一送一！”

    陈烟看着想着，不知道此刻的李茶已经不看茶了。

    他用余光察觉到自己身边这个人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一动也不动，心中又泛起了千斤的波澜，今天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只觉得心脏的存在感过于强烈，跳动得孔武有力。

    “可以”

    于是他去找纸，又找笔，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手机没电了！

    这家伙不仅反映慢，茶叶称得也很慢。

    他的眼睛细细长长，好像不算是双眼皮，但是眼窝很深，所以看上去也比较深邃；

    这是真的不能交流了。

    不能凑过来问个什么！

    而且他还不会这个世界的语言，好嘛，他还真是一个“外国人”。

    天，我怎么忘了，这个呆子应该是识字的，不然广告纸上的字他怎么区分。

    “唉”，陈烟叹了一口气。

    于是他带着十分的感激又大胆了一回，顺着余光的方向，向陈烟看去。

    “果香烘焙？有什么味道的？”

    果然，这一吆喝，人就被吸引过来了。

    李茶也在上面留下了两个字：

    “啊，我叫陈烟”

    虽然对方没说话，但是陈烟觉得

    陈烟感到一阵痛苦，恨不得现在藏到那个广告纸后面，现在他的脸应该跟他一样红了。

    “但是小伙子，你可以帮忙卖茶。”

    茶叶被放在了一个牛皮纸的袋子里，看上去有点精致，不像是这街上的东西。

    阿姨在此时又探出了脑袋。

    他完全没想到能在这样一个雨天把带出来的茶叶都卖出去。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却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

    这傻人，也不提醒我，要是我没想到，他是不是就这样放我走了。

    他的嘴唇也很薄，更像外国人。

    于是他掏出手机，点了点屏幕，摇了摇手，示意手机没电了。又拿出自己称好的那袋茶叶，指了指没称的茶叶，摇了摇手，示意不想把茶叶倒回去。然后又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把李茶手边的广告纸扯了，过来拍拍自己的胸脯，示意会帮他卖茶。一套操作下来，陈烟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就是不知道“听众”有没有理解到，因为他看上去仍是一脸痴相。

    陈烟觉得自己的50元应该算是还完了，李茶盯着茶叶看，他盯着李茶看。

    称好了。

    陈烟把烟放进了口袋，接过了袋子。

    突然想到，还有字！

    陈烟看着他盯着自己的呆傻样子，感觉事情有点难办，他要怎么跟这个小呆子解释这一切，并且达成一致呢？

    虽然他听不见。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陈烟就明明白白地坐到了李茶的身边。在下班半小时后以后又高高兴兴地上起了班。

    “谢谢”。他说。

    李茶就一直兢兢业业地在旁边当广告纸的撑杆、打包茶叶。

一斤是不是有点多了，陈烟想，算了，反正也才50。

    李茶被陈烟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赶忙往旁边挪了挪。但是因为雨天躲在伞下面，他又不能挪太多，只能跟陈烟保持着一个相当亲密的距离，他们的膝盖碰着膝盖，大腿马上就要并到一起了。

    从他刚才拿手机时候的尴尬表情、跟阿姨交涉的动作状态，李茶大致猜到了他发生了什么、想要干嘛，但是他还是做出了一副无措的样子。嗯，他不知道什么，他只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小呆子。

    对了，还没付钱。

    陈烟操起他的破锣嗓子开始吆喝。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就只剩下草莓味的一些茶还没卖出去了。茶叶虽然没有在空气中暴露很久，但还是有些微微返潮，没事，回去再炒一下就好了。

    “草莓、桃子、香橙、凤梨”

    他的眉毛颜色不是很深，但也不算淡，眉心上有几簇短短的绒毛；

    这怎么办，对面还是个哑巴。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撞上了。

    陈烟买好茶就没有理由在这里逗留了。但他不想离开。

    “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帮你卖茶来抵这50元吗”

    “阿姨，您这儿能借点钱吗？”

    刚摁下打火机的开关，一个小袋子就递了过来。

    他的鼻子山根看上去很高，像个外国人；

    陈烟等得忍不住掏出了兜里的香烟。

    “怎么了小伙子，我来帮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