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的弟弟和公婆都酗酒暴力,七个姐姐像是七座大山压迫弟媳妇。他们家里病死过一个弟媳妇,逃跑两个儿媳妇。桂香听一起干活的妇女说,那家人偷偷打了条铁链子,打算花重金“娶”个女人过去传宗接代,是万万不会再让对方逃跑。桂香死也不愿意被“嫁”过去,她觉得自己在养父母家里做牛做马,挣工分干家务,这么些年应该报答的差不多了,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对方居然要给她下蒙汗药,迫使她过去让生米煮成熟饭。桂香半夜忽然惊醒,把灌到嘴边的药碗打碎,推开门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她没有别的去处,打算一死了之,就在村后头跳河了。要说老天爷可怜她,跳了河的她昏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下游的苏国政救了上来。“大哥找爹娘借了二十元钱,找我们拿了十元,又把自己攒的二十元全掏出来给了桂香的养父母。全当是断了这些年的‘恩情’。”“你可不知道,那俩人好一顿讨价还价,要不是咱们村知青臭骂了他们一顿,还说要告他们拐卖人口,绝对不会轻易放手。”袁梅唏嘘地说:“咱家本来不想留她,想让大队给她安排个去处,她就是不走。说什么也要在咱们家报恩。还说等她攒够五十元钱,连本带利还上了再走。”那时候,正赶上霍云长办丧事,苏家也就没跟苏乘棠说这个事。苏乘棠又添了一把高粱杆,灶坑里的火烧的很旺。她往院子里看了眼,桂香已经洗完衣服,正在往绳子上晒。苏乘棠不记得书中提过这么一个悲惨人物,倒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桂香能老实本分的在这里待着,那就待着吧,这世道对女人不公,以后她有了好去处再说别的。袁梅说完桂香的事,又看了看苏乘棠。知道小姑姐失去了丈夫,她替苏乘棠惋惜。袁梅见过霍云长,真是一表人才,也不知道小姑姐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诶,这是什么?”苏乘棠捡起灶坑边上的书页,用烧火棍扒拉开:“解表温里解表清里咦,这不是爹的中医书么?他那么宝贝舍得烧了?”“爹不是跟老神医学中医了么,没几天回来就把书给撕了。”袁梅不知道中医书是害人的书,莫名其妙地说:“还生了许多天的闷气呢。”苏乘棠了然,笑了笑,干脆把剩下的半本中医书全都塞到灶坑里去了。“隔壁最近消停?”苏乘棠知道王莲花与吴玉婷关系好,俩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吴玉婷消停了,王莲花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哪里能好。”袁梅乐不可支地说:“遭报应了。”
苏乘棠凑过去好奇地说:“怎么回事,你给我展开说说。”袁梅跟苏乘棠俩人关系好,她把地瓜馍馍蒸上以后,干脆跟苏乘棠并排坐在一起:“娘家村的王书记是她表哥,经过你那事,人家跟她决裂了。那个瘫子天天在家里骂她和吴玉婷,她都没脸回娘家村。”“骂也是活该。”苏乘棠说:“谁让她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呢。想拿我去做人情,做梦。我就是真当寡妇了,日子过的也比她痛快。”“你过的好就好。”袁梅拉着苏乘棠的手说:“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要不是苏乘棠执意送她去医院做手术,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内心里,袁梅是发自肺腑地希望苏乘棠能好。见苏乘棠能够正视目前的处境,顿时觉得苏乘棠比她想的还要强大。原本以为只是一颗温室里成长的花朵,经过一些事情以后,袁梅知道,苏乘棠其实是一颗野蛮生长的牡丹。放肆的漂亮,绝不软弱。毛豆在屋里还在跟姥姥、姥爷大讲特讲后娘大战坏大姨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难怪我去他们家里粑粑都不团结了,原来是给我吃了过期食品。”赵永香寻思着“粑粑不团结”是怎么个意思,转而悟到,那是窜稀了啊。他们一起吃过简单的早饭,苏乘棠跟毛豆一起在家里住了一宿。到第二天,苏乘棠要走。苏泰平闷声到下屋里把秋天晒好的榆黄蘑、榛蘑、茶树菇装了半口袋:“这些是我跟你大哥秋天在山上摘的。你大哥还想着什么时候有青凤的人来给你捎过去,你回来了就自己拿回去。”苏国政这些天上山巡林,没在家,估摸还得一个礼拜才回来。赵永香把家里攒的三十个鸡蛋也给苏乘棠装上了。苏乘棠说什么不要鸡蛋,赵永香说:“你婆家对咱们家多好,老母鸡都让你往家里拿。咱家也不能贪占,人情往来就是应当这样。”霍家给苏乘棠下聘礼时,拿来过两只老母鸡,眼下都养的好好的,每天能有两个鸡蛋。一开始给袁梅吃,袁梅身子好了以后就隔三差五地给小禾吃。余下的这些是专门给亲家留着的,苏家穷归穷,还是知道礼数的。苏乘棠知道野生的干菇是最有营养的东西,她往下屋看了看,见还剩下一些小的或是散开的干菇。苏泰平抽着旱烟说:“送礼就要送好的,这些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味道是一样的。”≈lt;a href=”≈lt;a href=≈ot;/zuozhe/otihtl≈ot; tart=≈ot;_bnk≈ot;≈gt;/zuozhe/otihtl≈lt;/a≈gt;” title=”草莓馅饼” tart=”_bnk”≈gt;草莓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