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定下来,苏乘棠还得过去做织坎肩。猛地起身让她眼前一黑,接着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托住胳膊。这段时间到底是劳累了,让她有些低血糖。霍秋山似笑非笑地说:“嫂嫂当心点。”“谢谢。”苏乘棠抽回手臂,回到工作室的路上,怎么砸吧怎么不对,这玩意说话自带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是她多想?一口一个嫂嫂,怎么叫的那么腻得慌?苏乘棠晃晃脑子,只能当做自己多想。晚上,黑灯瞎火,霍家人集体在堂屋里给霍云长折了大半夜的金元宝。这种事不能光明正大的干,村里人见了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谁家都有丧事和喜事,不能忘记祖宗的规矩。毛豆年纪小,苏乘棠给他剪刀,用枚袁大头压着黄表纸,一点点地剪铜钱。剪了几个,苏乘棠就把他带回屋里。第二天葬礼,毛豆衣服外面套着一层麻衣。苏乘棠等人只是腰上用麻绳扎了起来。大姑姐霍淑华和大姐夫刘升、五弟霍新华一起从县里回来。三个人面色沉重,与其他霍家人站在一起,让苏乘棠第一次感觉到霍家人丁有多兴旺。霍秋山穿着一身军装,笔挺地站在苏乘棠旁边,板着阴沉的脸。整个葬礼,在微风中开始,在细雨中结束。原定只有霍家人参加的葬礼,无声之中多了不少人参加。徐书记和干部们都来了,知青点也派人过来“送英雄”。另外除了同村关系好的人,还有霍云长的同事、朋友、同学,还有在村子里受到霍家恩惠过的村民们。大家远远地站着,目送霍云长下葬。火红的枫叶飘落在苏乘棠的脚边,她忍不住弯下腰想要捡。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捡起枫叶,苏乘棠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接。霍秋山陡然收回手,落叶飘飘荡荡落入泥泞的土壤中。“抱歉,没拿住。”“没事。”苏乘棠瞬间确定,这东西的确对她有敌意。苏乘棠下意识转身,往刘燕春那边走。这位能亲自枪毙亲侄子的首长大人,她惹不起躲得起。她能感觉到霍秋山的敏锐,万一被看出不是原主,她也就玩完了。刘燕春刚埋了霍云长,眼睛里满是泪水。苏乘棠搀扶着她,免得她滑倒。
霍秋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也要搀扶,刘燕春说:“你先回去,我这些天得缓缓。”霍秋山点点头:“你慢点。”毛豆由苏乘棠牵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大人们脚步下了山。他年纪小,没看出苏乘棠黑着脸。“我没看到爹。”毛豆闷声闷气地说:“为什么那么多人说我可怜,我爹出差去了,他们随便弄了件衣服埋了,就说我爹没了,就是胡说八道。”毛豆的爷爷和奶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没了亲娘又没了爹,特意交代了家里人,都说他爹是去出远门,要很久回来。这是个秘密,不能说给别人听。毛豆见棺材里没有自己爹,再聪慧也想不到是他爹的尸体找不到,就把大人说的话当真了。苏乘棠握着他的小手,风扫的小手有点凉,苏乘棠紧了紧他的小手说:“别人不知道,这是你爹的秘密任务,等他回来,再告诉他们。”毛豆歪着小脑袋瓜,绕过前面泥泞地,踩着杂草跃到台阶上:“我爹是大英雄,大英雄就会有许许多多的秘密任务,我还小,可以等着爹回来。”说完,他望了苏乘棠一眼:“你也不大。”苏乘棠抿着唇轻轻笑了一下,难掩眸下的悲伤:“对,我陪着你一起等。”毛豆高兴了,偷偷望了后边的人群一眼,小声说:“但我还会长大,你说我爹回来会不会认识我。”苏乘棠说:“一定会认识你。你什么样,你爹都能认出来。”回到家,还没进家门,秦老婶和黄杏婆婆站在霍家门前,看样子挡着什么人。黄杏得了风寒,裹着袄子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热闹。她不敢再说苏乘棠什么,热闹却是能看的。霍家门口站着几个中年女人,做媒婆打扮。其中一个是隔壁高家庄的,另一个是村里头老张家请的。这两家都是出名的大岁数懒汉。还有五六个是自己主动过来的,她们过来不是干别的,是要来打听苏乘棠的去向。她们都知道,苏乘棠手里捏着一笔抚恤金,一个月能顶上一个工人的工资。她还有嫁过来的嫁妆和彩礼,还能自己做衣服赚钱,整个一个小金山啊。这些只要她想改嫁,都是能带走的。有脑子转的快的,知道她年轻没孩子,娶回去就跟黄花大姑娘一样生养,还没带拖油瓶。霍家的霍天朗,也就是毛豆,就是霍家的长子长孙,她一个后娘是绝对带不走的。谁要是娶了她可不就是娶了位财神爷么。虽然都口口声声说贫农好,可谁真想过贫农的穷日子。知道苏乘棠年纪轻轻成了寡妇,娘家回不去,婆家未必会让她呆一辈子,媒婆们紧赶慢赶地想要过来打听打听。秦老婶刚跟她们吵了一架,此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人家丈夫尸骨未寒,你们就来挑唆她改嫁,为了挣几块钱的媒婆钱,统统把良心喂了狗。”≈lt;a href=”≈lt;a href=≈ot;/zuozhe/otihtl≈ot; tart=≈ot;_bnk≈ot;≈gt;/zuozhe/otihtl≈lt;/a≈gt;” title=”草莓馅饼” tart=”_bnk”≈gt;草莓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