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枝怕错过,但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看错了,或许只是想象的背影。他这次特地带了那本书,自己小时候写的那本,和自己成年之后写的几张纸,不过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写的。但是有一点是他可以无比肯定的时候,如果小时候自己对对方是充满幻想和向往的仰慕之情的话,那么成年后的笔记字体告诉他,他的感情比自己现在想的都要复杂的多。成年的自己写了几条未来的时间线,都是向着好的方向,无他,唯希望这位“男主角”能够过得很好。贺听枝翻着小时候的幼稚字体,“献给我独一无二的男主角、我的朋友。”会不会……贺听枝心想,自己在小的时候是真的见过了谢予白。那么是什么时候。谢予白是真的存在的,还是自己亲眼见到的,然后呢——自己离开了对方,面对的是分别,然后自己忘掉了这件事。顺理成章的,再遇到了谢予白。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再遇到的谢予白,但是记忆里完全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他感觉最近发生的事情,异常但是却也顺理成章,自己提不出来什么惊讶的情绪,反而觉得一切都是顺水推舟,本该如此。贺听枝深呼了一口气,他现在这种想法非常的大胆,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其中一样,像是掌握了时间、或者是某种界面定律,得以自由地穿梭在其中。那么是为什么呢。贺听枝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件事情彻彻底底地缠绕住了,哪怕是未曾亲眼见到过谢予白。但是,他却被谢予白完完全全地困在了——以情绪为名的囚牢中。 所以贺听枝在门口守株待兔,本来寻思是个碰巧,结果真的就让他蹲到了贺云起。他坐在座椅上,仅仅是因为困倦的时候阖了一会眼睛,脑海之中又多出来更多的记忆了。越来越趋近于真实,甚至梦里还有贺云起。他无数次地想要质问贺云起在这个世界之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发生的事情是否都有他有关,甚至是贺云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作用。自己梦见了贺云起,贺云起也在那个世界中出现过,是否可以说明,那个世界是真正存在的,还是真的有平行世界,平行世界的自己已经结婚,贺云起也和自己关系缓和不少。贺听枝闭上眼睛,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被记忆中的贺听枝推进着,一点点地在情感的海洋之中溺亡,然后眼膜于其中无法自拔,贺听枝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能够代入记忆中的那个“贺听枝”,对方的某些想法和自己出奇的相似但是还有一些想法,是自己前所未有的。原来自己……也会这么思考吗?
贺听枝喝了口水,压了下自己心底范围的欲望,睁大了点眼睛,虽然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疲惫,在隔壁大姨看过来就是家里人出事,彻夜未眠的场景。大姨给贺听枝递个了苹果,贺听枝礼貌拒绝并且表示了感谢,摆摆手。贺云起从诊室里出来,贺听枝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想自己还真的没有看错,他迎了上去。贺云起大概也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贺听枝,一时之间躲避都不知道该怎么躲避,整个人就立在那里,像个木头。“爸。”贺听枝站的很直,不知不觉他比他爸高上了不少。贺云起问他,“你最近怎么在这里?”揄系正利。贺听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爸,你这是受伤了吗?”贺云起安详:“你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贺听枝看见对方胳膊打着绷带,恍惚间意识到贺云起什么职业他都不知道,从来没什么疑惑,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件事的存在,并且觉得很合理。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了解贺云起,就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却有着最远的距离。贺听枝露出来一点意味不明的神情,手指收紧了一点,然后下一秒听见贺云起问他,“你脑袋怎么了?”贺听枝摸了一下自己头部缠着的绷带,看起来有点可怖,但是戴着帽子至少遮住了不少。“不小心摔倒了。”贺云起面上是难以理解的神情,很难想象这么大个人能够摔成这样。“你喝酒了?”贺听枝含糊,“就是站在家门口摔的。”摔的理由他和医生还有邻居都没有搞明白,就是无缘无故地晕倒了。贺听枝问道:“爸,你到底是什么职业?”贺云起露出来一点不理解的表情,“是需要填写父母工作吗?把我写成自由职业吧。”贺听枝低着头,过了很久缓慢地抬起头,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是难得的认真与专注:“所以说是什么职业,自由职业……定义很多吧,比如说爸你身上这种伤口是什么样的自由职业可以搞出来的。”贺云起语气急躁:“有些事情现在你不用知道的。”贺听枝情绪稳定,越是慌乱的情况下,他倒是思路清晰开阔的许多,看向贺云起,目光炯炯:“我应该是有知情的权利的吧,比如说我小时候写的那本书,你为什么会藏起来。”贺云起想起来了,那是贺听枝上初中的时候,拿着一本书告诉他,这是他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