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伤和被弄湿弄破的衣服,少侠都不打算追究了。
想碰瓷我?少侠这一掌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苏星文眼神稍稍清澈了些,好像能认清人了。
少侠颤声道:“别咬了…你要杀了我吗…”
少侠被他抓住手,怎么也抽不走。心想,哦豁,完蛋。再传枯荣真气,只会雪上加霜。
然而,苏星文的清醒只有一瞬间,理智被阎王债扯走只需要一秒钟,他再次丧失清明的速度甚至都应承不了太多反抗,眼神一下子就暗了,捂住额头的手也反抓住那刚才胆大包天揉他脑袋的手。
苏星文缓慢地转过身来。即便少侠对于枯荣经的并发症也有所体验,苏星文赤红的眼睛、被黑痕遮盖的脸还是一瞬间让少侠心一哆嗦。
他顺势偏头向少侠的手腕咬去,餍足地吮着那温热的、有枯荣真气的血。
“苏星文…痛…”少侠扯了扯手中的白发,对方不为所动。
了!”少侠唤道:“我来带你出去!天机使者已经离开了!”
“苏星文!”少侠喊道:“醒醒!”
而苏星文已在过度使用阎王债的遗症下神智不清,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转眼便挥刀砍去,潜意识里又倍感熟悉,本能更让他追逐来自于枯荣经的力量。
人的本能和动物的本能没什么区别。在原始欲望面前,谁也不比谁高贵。
说完,他就
时不我待,少侠瞬间爆发内力,另一只手推出一掌,被苏星文反手全盘接下,竟是未能撼动对方毫分。再出一掌,仍是如此。这家伙好像修了金刚不坏的法身,一连四五掌打去,全被截下不说,苏星文连点内伤都没有。冲撞后荡开的内力在水面上震出道道波纹,彼是方生都落下两片叶子。
少侠尚无招架,匆忙躲闪,一个旋身后撤两步。刀尖劈在镜湖之上,水花飞溅。那致命的落点就在少侠原本所站的位置,若他方才不躲,苏星文真的会杀了他。
他一瞬间直冒冷汗,心想这次苏星文也发作的太厉害,赶忙渡出些枯荣真气去替对方疏脉安抚。他不渡真气还好,苏星文接触到枯荣真气之时,状态比刚才还要疯狂,直直向少侠扑去。
少侠痛呼一声,颈侧鲜血淋漓,好几个极深的咬痕,皮开肉绽。苏星文八成是感受到了枯荣真气才来咬他,就像刚才枯气里的魔手一样。阎王债躁动时都想汲取彼是方生的力量压制,惨就惨在苏星文啃不动树,却能啃动他。
见他可怜,少侠哪还有把他拍飞的心思,收了内力,打算再度为苏星文传度枯荣真气,扬起的手顺便摸了摸苏星文的头。
“苏星文…是我…”少侠被扼着脖子,衣服头发湿透。他刚说完,苏星文就松手了。他本以为是苏星文恢复理智了,不想苏星文立刻俯身,在他侧颈又咬又啃。
少侠不愿与他动手,对方却招招狠戾,不出十招就把少侠摁在镜湖上。
他还没出手,苏星文就捂住额头,痛苦呻吟起来。
食欲,色欲,一股脑儿涌上来,人的根源就是求温饱求繁衍。而普通食物已不能满足阎王债发作的苏星文,他饥饿到心里去,身下的人像活体的连生枝,蓬勃温暖,足使人食指大动。
“你听到没?我带你出去!“少侠见他不动,又继续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少侠已无力再去搡苏星文。血流了好多,他半边肩头都染红了。
“喂…”少侠抬眸:“吃剩的骨头记得带出去。”
少侠在掌间聚起内力,准备一掌把苏星文拍出去,还不忘念叨道:“万一不小心碰着胳膊腿儿的,你可别怪我,我这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
他要是被苏星文活吃了,还不如刚才在棋盘上摔成饼。转念一想,被苏星文吃了…也算…有点贡献?
然而,那显眼的白发,明喻着苏星文动用了阎王债,甚至是十成十的功力,少侠猜测那外泄到天地一指的阎王债根源就在眼前。张牙舞爪的狰狞黑痕侵蚀皮肤,眼前这人或许内里已经被阎王债折磨得不成样子,不知为何还强撑着站在那里。
对方毫无反应,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瞳里的血色浓的化不开。少侠又喊:“苏九!”
“唔…我…控制不住…”苏星文低声说道。他的理智在和阎王债打架,在清醒和疯狂之间挣扎,他只会更受折磨。
显然,再多说什么苏星文也听不进去,他的理智挣脱不了,他被本能裹挟了。
苏星文拦腰托起少侠的上身,又去咬那惨不忍睹的颈侧。少侠痛得去推搡他,二人反又慢慢倒回镜湖上。
“我不要杀你。”苏星文撑起身子,回答:“我想吃你。”
苏星文和无双之间,确有一场恶战。
阎王债初发作时,人的性格倒转,浪荡者偏执,开朗者阴沉,心计深沉者痴傻,欲念淡泊者贪婪。再发作时,人就变得癫狂,本能毫无遮掩地被激发,欲望被无限放大,变得饥饿,非常饥饿,由内到外的饥饿。它不是吃人才能缓解,而是其他法子无法缓解后就只能去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