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嫁妆

    马路上的车灯晃闪着，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辆不知道回家的车。

    珊瑚答应有着体面工作的妹妹，等妹妹结婚了就不再在夜晚上班。下周妹妹就要结婚了，和一个跟妹妹一样优秀的男人结婚。珊瑚想最后再给妹妹一份丰盛的嫁妆，完成当年答应妈妈的心愿想到这些，珊瑚脸上出现了不僵硬的笑容。

    姐姐看着我一张一合的嘴巴，用手语告诉我，她要摸摸我的喉咙。姐姐的手指令我的喉咙发痒，声音不不由自主的发颤。

    姐姐不能说话，也没有读过书，姐姐却明白许多做人的道理。

    姐姐出嫁了，那天，我哭着摸着姐姐的喉咙，在姐姐耳边一遍一遍的说祝福的话语，虽然我知道姐姐听不见，但我分明看见姐姐的眼里有我的影子和眼泪。

    姐姐的世界是安静的世界，她总是张开明亮的眼睛看着，猜着。

    姐姐拍着附在我身上的泥，我摘下靠在姐姐身上的草，我大声的念着在课堂里学来的语文“一只乌鸦口渴了，想找水喝”

    姐姐生病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姐姐，我念起了曾经在油菜花浪里的那篇“一只乌鸦口渴了，想找水喝”姐姐冰凉的手指一直都没离开我的喉咙，姐姐在扑捉那支从笼子放出来的妖精。姐姐的眼睛永远都是明亮的，姐姐眼睛里我的影子安静的陪伴着泪水儿，我的手指处摸到姐姐的喉咙的时候，姐姐张开了嘴巴，很努力的寻找打开妖精笼子的那道门。

    2003/11/12

    油菜花地里的蝴蝶特别的多，我在前面跑着，姐姐在后面追着，我笑得“咯咯咯咯”的，姐姐笑得嘴角向两边翘着，露出了洁白牙齿。

    那一次，我发现姐

    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物理老师给了珊瑚一笔足够她带妹妹离开的钱。珊瑚那次没有带妹妹走。也没有哭，她告诉妹妹，她一定会回去接妹妹。

    后来，珊瑚像只微小的寄生虫，换过一个又一个的“依靠”供着妹妹读高中、读大学。珊瑚没有让妹妹跟着她住，妹妹一直都在学校住读，放假的时候也在学校附近的小店打工。妹妹的很优秀是珊瑚生活中唯一的欣慰。

    珊瑚在17岁读高中的时候，曾要求拿去她初夜的物理老师带她和妹妹离开那个城市，物理老师没有答应，因为他有老婆。

    姐姐是个哑巴，她一生都没能发出过一串铃铛碰撞般的笑声。

    香烟烧尽的炙热让珊瑚感到手指的疼痛。

    “妹妹，今后你要待自己好些，男人是靠不住的，我帐户的密码你要记好，里面的钱就作为给你的嫁妆。有时间回家看看爸爸，给他些钱，听说他离婚了”

    姐姐的世界是安静的世界，她总是张开明亮的眼睛看着，猜着。

    姐姐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我经常能从姐姐的眼睛里看到金灿灿无际的油菜花浪，一到春天的时候，姐姐就会带我去油菜田里捉蝴蝶。

    油菜花地里的蝴蝶特别的多，我在前面跑着，姐姐在后面追着，我笑得“咯咯咯咯”的，姐姐笑得嘴角向两边翘着，露出了洁白牙齿。

    那一次，我发现姐姐的眼睛会说话。我奔着跑着，掉下了田坎，姐姐追着赶着，蹲在坎上，伸出了手，那一刻我看见姐姐的眼睛特别的亮，眼珠里有我的影子。

    2003/12/29姐姐是个哑巴，她一生都没能发出过一串铃铛碰撞般的笑声。

去世后不到半年，爸爸就又结婚了，继母很年轻，很漂亮，也很坏。他们烧掉了珊瑚妈妈的所有照片，14岁的珊瑚无能为力，只能拉着妹妹的手哭泣，哭泣。

    姐姐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我经常能从姐姐的眼睛里看到金灿灿无际的油菜花浪，一到春天的时候，姐姐就会带我去油菜田里捉蝴蝶。

    珊瑚再点燃一支香烟，没有想回家的意思。

    姐姐模仿着将嘴巴一张一合，我伸出手指处摸姐姐的喉咙，什么都没有，没有颤动，没有从笼中放生“声音”妖精的感觉。

    夜风吹过的时候，有些像妈妈温柔双手抚摩珊瑚的头发。

    姐姐不能说话，也没有读过书，姐姐却明白许多做人的道理。

    我示意姐姐再试试，姐姐摇摇手，拉着我一起朝更深的油菜花浪里去。

    当珊瑚回去接妹妹那天，妹妹搂着珊瑚哭了一整夜，爸爸对妹妹不好，继母对妹妹不好，继母生的弟弟对妹妹也不好，失去姐姐的妹妹，委屈了两年，忍受了两年。珊瑚带着妹妹离开了家，爸爸没有挽留。珊瑚那时候膀的是个香港佬，很有钱。

    两天后，都市晚报上的头条是“坐台小姐深夜归家途中惨被劫杀！”内容是一名叫珊瑚的夜总会坐台小姐在深夜下班回家的时候被打劫，劫匪要求她说出密码，被拒绝后，劫匪残杀该坐台小姐，临死前，劫匪同意该小姐给她的妹妹通过一个电话

    珊瑚一直都难过当年没有留下一张妈妈的照片。

    姐姐没了。我释放出的妖精带着姐姐走了。油菜花浪里的蝴蝶翩翩飞舞，我的妖精躲藏在了浪里最深处，姐姐的妖精，姐姐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