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回来。”
许莼知道九哥这是真体恤他,怕他明日劳累,态度坚决了。路途远骑马不便,坐马车不就行了?他满心嘀咕着,算了,横竖还有大半个月的猎宫,只有他们俩!想到此他又觉得胸中满足,翻了个身,却很快就立刻入睡了。
谢翊起身加了个外袍,过来掀了床帐看了眼,便已看到他趴着抱着被子角团在怀里睡着了,侧脸安恬,睫毛密密垂下,睡得死沉的,一只腿却又已放松地伸出被外,跨到了他这半边床来。
谢翊看着心里只想笑,显然白日出去也累了,这才一盏茶不到功夫就睡着了,怎么还想要侍君呢?
他仍放了床帐,命小内侍们好生看着,才走出来去看今日还有些折子没批完的,却看到苏槐捧了折子来道:“这是傍晚时候范探花那边送进来的折子,说是明日就启程赴任了,给皇上道别的。”
谢翊接了匣子来随手打开:“他就是心思多,走便走了,难道还要给朕再写一首诗。”他顿住了,范牧村的信还真的挺简洁,没写诗,都是大白话,仿佛回到了从前少年伴读同窗之时的百无禁忌。
“臣范牧村叩首禀陛下:臣奉旨反省自身,思昨非而觉今是,实迷途其未远,便赴朔州,当匡社稷辅陛下行少年青云志。并贺陛下得佳偶相伴。另,许世子将行冠礼,臣仓促未备礼,恰许莼与贺知秋来践行,问起陛下少年御笔。臣思陛下曾绘一幼猫,性灵天然,倒与小公爷神似,便斗胆将陛下墨宝赠与小公爷以为元服礼。请陛下恕罪。”
谢翊:“……”范牧村也仿佛被带坏了,这肆无忌惮破罐破摔地犯上作乱起来,倒是一番乱拳。
所以,这就是许莼晚上巴巴带了一只猫进来讨好自己的原因了?
谢翊一时又好笑又惆怅,自己似乎被小少爷给怜悯同情了,但……又仿佛十二岁刚亲政之时那满怀抱负无法伸展,身处樊笼,翅膀垂缩,苦闷无可抒发的少年,此刻得到了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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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窗外一片漆黑,许莼就被谢翊轻轻推着叫他起身。
许莼这爬了半日迷迷糊糊才起来,一边接受着六顺他们伺候他换衣裳,又觉得脚上有些拘束奇怪,低头一看,看到五福给他着袜,穿的却不是夏日常穿的纱袜,而是颇有些厚度的羊毛袜,他只嫌热,说道:“不要这个袜子,换个布的来。”
谢翊正在一旁洗脸,转头看他一眼,温声解释道:“一会儿要穿靴子要骑马的,布的葛的纱的麻的都不行,会磨破的,仔细脚疼。听九哥的,就羊毛袜最稳妥。衣裳也是贴肉的都是丝的,腿那里必须多绑着护腿垫着软皮,不然晚上腿疼。”
许莼听谢翊开口,便也没反对。只洗了头脸换了骑射的窄袖袍服,套了长靴,配了短剑,束巾戴帽,又与谢翊吃了点燕窝点心的早餐,这才乘了车辇出城,百官都在城门相送。
乘车辇行了十几里到了野外,才下了辇换了马,纵马而行,足足行了一天,中间换了两次马,到了日头偏西,他们才到了西苑猎宫。
四野萧萧,宫殿巍巍,金风涤荡,许莼纵马跟在谢翊身后,行到了一处辕门,便看到外边两队士兵持着长枪立在两侧,挺胸昂首,旗帜在猎猎风中飘扬。
忽然一声礼炮声响,接连响了三声炮响后,长长的号角声响起,低沉而雄浑。
许莼吓了一跳,抬眼却看到所有的马都未惊,仍然急奔而行,紧紧跟着前面的谢翊。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谢翊今日穿着软甲皮弁猎服,腰悬长剑,背负长弓,阳光一照,他肩甲和身上的龙鳞一般的软甲闪闪发光,威严之极。
就连苏槐也是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平日在九哥跟前那唯唯诺诺微微佝偻的脊背也已挺直,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柄剑一般骑在马上,丝毫不见疲色。
他们这一行则仿佛气吞如虎,锐不可当,马蹄声犹如雷声一般沉重敲击着地面,他经过这一日的长途奔驰,原本身体已有些疲惫,此刻却忽然不知为何一股振奋起来,心跳砰砰。
快马不过数息已奔行到了辕门,那里已密密麻麻站着无数的兵士,全都身披软甲,军容肃穆。
谢翊翻身下马,大步按剑前行,身上氅衣翻飞,远远已有将领率着一群人上前,躬身行军礼:“禁卫统军提督魏国林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请陛下巡阅天子亲军十二卫!”
号角声再次响起,军士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连山倒峡,犹如轰雷鸣千里,又如万里海潮拍击长空,浩漫连天。
许莼浑身血液沸腾起来,没有想到见到的是这般的大场面!
作者有话说:
幼鳞:以为是蜜月,没想到是军训……
王道
千骑卷平岗, 万旗映长空。
这就是天子亲军上十二卫,天子亲率,天下兵营里选了最好的军士, 精兵中的精兵, 反复锤炼, 养兵千日,才得此雄兵劲旅。
号角再次雄浑长长吹起, 令人想起大漠边关。号手们在台下站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