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
谢翊一怔,忽然笑道:“是幼鳞嫌九哥思虑过甚,满身俗务,没有专心陪卿卿观灯吗?”
谢翊道:“朕再不会为了这些口舌之过罪人的。但这一等人,确实是有些蛊惑人心的本事,若真的只是误打误撞的话,朕觉得倒是可以用上一用,等贺知秋审了以后再说吧,送去李梅崖那里,把他那套贵不可言的瞎话哄一哄,说不准就能将后边的人给哄出来了。”
但许安林到底是孝中,不敢喝太多,略略喝了几杯素酒,便也辞了,又命许莼送那虚尘子出去。许莼自然应了,带了送了虚尘子出林子,虚尘子才忽然深深一揖拜下道:“世子!千万救我!”
许莼这才又告别了母亲,匆匆又骑马回宫。
许莼有些无语:“先生都这时候了还在招摇撞骗?”
许莼倒想不到谢翊才听这虚尘子一席话,立刻就想到如何用这虚尘子了,心里不由十分感慨:“九哥,您这心眼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许莼笑了声,转头看了眼定海,却见定海一挥手,身后几个侍卫已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先生还是先去大理寺好好辩一辩吧。”
一时又是一番天花乱坠,只看那虚尘子老道人口灿莲花,一会儿说见过的风水好的阳宅,一会儿说从前指点过哪家著名园子。一会儿又夸许莼面相好,一会儿又说国公为有福之人,总之天上地下,说得十分热闹。
许莼想到那虚尘子所说之话,忍不住笑不可遏,又细细与谢翊说了一回那虚尘子今日在靖国公府的所见所言,谢翊微微一笑:“确实是与龙颜极近了。是共枕江山,贵不可言之相,倒也没说错。看来倒有几分本事,既然想要投效贵人,谋一番事业,不如就给他点机会。”
许莼道:“先生若未犯奸道心虚什么?若有事躲到我府上也不行。我与先生素昧相识,怎会冒险收留先生?”
“且让贺知秋好好审一审。看他是真有本事,还是别有用心。若确实只是运气,为了他那一句占的富贵天然,福祉深厚,寿元高厚的吉祥话,也好歹给他点机会罢了。”
一时许安林越发面上得意,连忙招呼着几位清客、虚尘子入那折桂阁去入席,果然看到满桌素菜鲜果瓜藕,十分精致,尤其是那鲜梨熟橘,个个拳头大小,非贡品不可比,另又有桂圆、葡萄、枇杷等京城市面难见的珍贵鲜果。许安林满面生辉,又命许莼坐下陪客。
虚尘子道:“老道岂敢虚言,那夜老道看到后来满城兵丁搜捕,又有火药炸弹,如此声势浩荡,绝非普通是非。老道想着,恐怕这贵不可言正应在世子身上了。但我一个老道,若是在随喜楼被逮了进了官府,关了大牢,恐怕到时候被卷入什么是非就不好了。明哲保身,便连忙跑了出来。世子千万救我一救!老道愿投效世子,附于骥尾,执鞭随镫,为世子谋一番大事!”
虚尘子道:“实不瞒世子,老道确实学过一点相学和堪舆之学。当初见到楚夫人,便隐隐觉得此人有些福气,便让师门的女道收了她为女冠。这些年倒也寻常,只前日我到京城,想着送些东西来见她,却见她面上光彩顿生,眉梢似生紫韵,却是要遇贵人之相!”
“我十分意外,便故意留在了随喜楼,想着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缘分,没想到那日见到了世子。世子您这面相,实在是惊人啊!富贵天然,福祉深厚,寿元高厚,贵重不可言!”
许莼忍着笑道:“大理寺贺大人明察秋毫,极干练的。先生若是真无冤枉,只管去便是了,必不会滥施刑罚屈打成招的,先生只管放心吧!再者先生不担心玄微道人吗?正可去见见面。”一时虚尘子满脸不可置信,被定海带着几个人带走送去了大理寺。
虚尘子:“……”
许莼握了谢翊之手,低声道:“幸而是九哥,与我两不相疑,若是被旁人听到这老道胡言乱语,我家岂不是要被连累。”
路上就已看到满城花灯如星似河,水里也已放满了莲花河灯。不由心中微微一动,想起元宵在闽州放灯之时的光景来。也不知表哥他们如今如何了,回想起来那一夜仿佛见过九哥,当时已是思慕已深,才顾影思人。
虚尘子:“我实是冤枉,如今京里到处搜捕我,我实在无处可躲,这才躲到了世子府上。”
许莼忙道:“我怎会怪九哥?是九哥自己说不曾有尽欢之时,如今难得轻松,我自然也是希望九哥抛却俗事,无烦无忧,轻松
采,玉堂金马之相,来日定为人上人啊!”
谢翊却也在宫里等着他,见他到了带着他上观星台去看灯,楼上风清月明,谢翊一边观星一边笑道:“听定海说你竟逮到了那老道?”
他在国公府上,当然是玉堂金马,这还有煞有介事的说,真亏糊涂爹就这么容易哄,听得眉开眼笑的。许莼心中一边腹诽一边行礼,“见过虚尘子道长,见过列位先生。”一边回许安林道:今日正得了些清鲜果子和莲藕、菱角和一些糕点带回来要给父亲过中元节,母亲说父亲正在前头请了位神仙来堪舆,便让治了素席来,让儿子过来请诸位先生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