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句话,唯有林思琼天不亮出去采购,熬到凌晨还在外面摆摊,春夏秋冬日复一日操劳,因长年劳碌,每根手指指纹渐渐褪去,掌心厚厚的老茧摸上去扎手,冬日里的冻疮时常开裂,即便如此仍要泡在冷水里洗干净菜品。
徐与呢?他在哪?大约是在哪个赌场“鏖战”又或是在哪间小酒馆喝得醉生梦死。他从未有一日为这个家付出过,努力过,一无是处也罢了还拖后腿。她是林思琼这么多年辛苦的见证者,叫她面对徐与怎能不厌恶。
“是崔阿姨打电话给你的吗?”南佳离开林思琼怀抱。
“她也是担心你。”林思琼解开碍事的围裙,对刚才发生的事不想再提,“你等会儿。”
南佳静静坐在沙发旁等待林思琼回来。卧室的灯亮了许久,里头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约莫过了几分钟,卧室光源消失,林思琼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快递的破烂盒子出来。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林思琼把盒子塞进南佳怀中,解释盒子破旧原因,“怕你爸发现用这种盒子装他就不乐意翻了。”
听林思琼的话,南佳刚调整过来的情绪覆上一层难言的无奈,从茶几抽屉里找到剪刀划开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白色盒子,周身由透明膜密封,撕开后打开盒盖上面清晰印着手机品牌logo。
“这是手机吗?”
“我今天听后街人说起一中发生的事,晚上去店里买的,有个手机总归安全些,遇到不对劲立马打电话。”
南佳知道这个手机牌子,近两年火得一塌糊涂,学生圈里能买得起这款手机的只要拿出来大家都要说句土豪,正因为如此,拿在手里格外烫手:“妈,你退回去吧,太贵了,买手机的钱都够你进好几次货了。”
林思琼把手机又推回来:“拿着,咱们家虽说不富裕,但买手机的钱我还是能拿得出来,这些年你就没乱花过钱,省点固然是好,但该用上的也不能过分省。”
南佳盯着手里款式新颖,颜色粉粉嫩嫩的手机,说不喜欢是自欺欺人,在谢婉宁和冉冉向她寻要联系方式和互换号码时,一点点的羡慕从心底油然而生,但只能干巴巴说一句没有。
“收着吧。”林思琼没错过女儿打开盒子时眼底一掠而过的惊喜。这些年南佳太过乖巧,乖到她竟忘了坐在面前的小丫头不过才高一,过分懂事最是容易让人忽视,她这个做母亲的该反思。
烧烤摊生意今晚没法做了,林思琼算难得有提早回来休息的时候,起身把乱糟糟的家里收拾干净,催促南佳先进屋去写作业,一会儿给她做点吃的。
南佳少有得手忙脚乱,把手机按原位放回盒子里:“妈,我先回房写作业了!”
林思琼拿着抱枕掸灰,注意女儿离开的背影透着几分急切,温柔摇头,这孩子嘴上说不喜欢退回去,每句话都是为她着想,从来不会为了别人有自己没有和她闹过。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女儿心满意足了。
卧室里,南佳把书包刚放好迫不及待重新打开手机盒,指腹触摸到机身,一丝丝凉意,手感却出奇地好。还没开机,黑色屏幕中出现眉眼含笑的自己,南佳恍惚间有点不太认识自己了,蓦地把手机翻转,屏幕压在课本上,强压心中异样的欣喜,似烫手山芋似的放进抽屉里,打开桌上课本开始学习。
林思琼是好意,但她不可以浪费这份好意,加倍努力学习才是回报她的最好方式。
阳台玻璃门是关着的,南佳沉浸在作业中,当玻璃门被砸出清脆响声,吓得她心脏骤紧,手中的笔还未来得及放下,转头看去。
一中新校区建好后,南佳他们所住区域成了香饽饽,租金水涨船高,因不少家长过来陪读以前破旧的老房子也租出去了,住进来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什么人都有,素质这种事向来是无法达到平衡,只有高与低的区别。
前几天崔慧丽才和林思琼提醒,说现如今的小孩子跟皮猴子似的拿石头到处乱砸,她放在院里闲置的鱼缸被砸碎了,等发现后跑出去找罪魁祸首,始作俑者们早跑到拐角那儿去了,一溜烟没了人影。
南佳起身准备去瞧瞧玻璃门是不是砸破了,然而扔进来的东西是一团白色,看不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她随手抄起书柜旁掸被藤条戳了戳扔进来的东西,里面似有硬物。
确定扔上来的东西不具有威胁后,南佳靠近点蹲下,外面包裹着类似草稿纸的纸张将里面的东西严严实实包裹,出于好奇她观察片刻,将包裹的纸张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块不大的石头,但真正的用意并不在石头上,纸上用红笔写了一段字,一段让人看完只觉后背发凉的内容。
——多管闲事必会付出代价。
字迹潦草无法分辨是恶作剧还是有意为之。
南佳起身来到护栏前,错综的巷子路仍有人走动,不多但也无法辨认究竟是谁所为。
关上玻璃门,拉上窗帘,南佳回到桌前捋平褶皱的纸张研究,字迹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所写,不过这种纸她之前在学校外面两家书店都有见过,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