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不是没想过要把人找出来解决掉,可是那孩子离开儿童之家后的消息就查不到了,他们之后觅得新的躯壳也没心思再追究,像那种怪物迟早会被其他高人解决的,没想到竟又遇上了。
「我,把他给你。你让我走。」于蘩努力讲出这句话,她不敢独自涉险,就算抢到这人的魂魄她也得有命作为,眼下还是得先保命再说。
只不过男人面无表情用鼻腔轻哼一声,冷漠的笑意:「你给我?他本来就是我的。」说完同时他朝于蘩的眉心出手,于蘩张牙舞爪反击,双手的银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他猛刺,针刺在男人深黑的眼球里、他的眉心、脸部穴位、周身大穴无一倖免,一下子像隻刺蝟,她喘着笑起来。
「呵、呵,哈哈哈,不过如此。」她边笑边退开,把身上剩下的针继续拿出来猛扎男人,每个扎过的洞开始渗出血来,她几乎要把人戳烂,笑得越发开心:「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不过是个小鬼也敢威胁我,你们全家都去死,全都去死,下贱的垃圾,怪物!」
李嗣站在方才红伞遮罩的位置一步也没移动,漠然望着被四张红伞罩住的女人,她在伞下弯腰拿针不停往自己肚腹和身下猛扎,刺出许多血洞,边自残边笑,李嗣挪开眼往绑着段豫奇的圆桌走,一手伸进雾里按在青年的印堂喃喃念着什么,几秒后雾如有意识般渗入青年体内。
李嗣无视一旁自残受伤已经快晕倒的女人,他将段豫奇横抱到厨房,拿出一瓶清酒把人由头到脚淋一遍,皮肤上画的咒文糊掉晕开,然后抱着人走出厨房后面的小门,在防火巷口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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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在自己三楼浴室放好温热的水,扔进大把柚叶和一些能吸阴气的树枝草叶,把段豫奇扔进去泡着。十分鐘后段豫奇撑开眼皮看人,好像还没清醒,他被李嗣抓着手肘带出浴缸,李嗣把泡过的草叶捞出来扔一旁,放掉污浊的水,将浴缸冲洗过再重新放热水,然后把另一綑还没浸泡过的草叶扔进去,接着让段豫奇再坐进浴缸里,彷彿在煮药汤一样。
段豫奇被蒸出一头汗,困惑望着一旁高大的男人低喊:「李嗣?」
「你被画了符咒,得先把你身上沾染的咒力和气洗掉。等下你整个人都泡在水里,能憋多久的气就憋多久,总共要再浸个十五分鐘。」
段豫奇明白李嗣在救他,虚弱应了声就尽量躺下,捏鼻憋气浸到草药水里。虽然闭起眼,却能隐约看见一丝丝絳红色光线像香火烧出的烟那样冉冉浮出体外,一直往上飘散,那些烟丝最后匯成一隻一隻胭脂色的小鱼游走了。他知道自己不全然是靠肉眼去看那些异界的东西,也知道那些事物不见得就真的是他所见的样貌,也许小鱼的形象只是映在他心里的模样,如果有别人能看到那些能量或气,或许不是以鱼的形态出现。
段豫奇浮出水面透气,李嗣问:「看到什么了?」
「鱼。红色,不大。」
李嗣歛眸思索:「不是太凶恶,还好,不棘手,把它洗掉就好。」
这座浴缸嵌在大理石面里,往外有两、三层阶梯,但看得出不常使用,因为李嗣的沐浴用品都摆在斜对角的淋浴间里。李嗣又换了一次水,让段豫奇把身上画的符仔细搓洗乾净,保险起见再泡一遍澡。然后李嗣趁着人泡澡时,把一些陈年往事简略的交代着:「大约在我九岁那年……」
段豫奇听他讲叙才知道原来李嗣原本应该叫季嗣……祭祀、多诡异的名字,不过更诡异的是李嗣说这栋鬼屋原本是他幼年住过的家,是向王騫虎他们家人租的,过去这条太平巷是有名的算命街,不像现在凋零得剩下一、两间还掛着招牌,至于路旁也没人摆摊,因为会遭取缔。
他更没想到自己的生母曾找过李嗣的父亲算命问事,而且当时是少妇的她买小鬼养着,却不知自己养的不是一隻小鬼,而是一群。那批小鬼疑是某个组织所炼来的,被其中的成员私下盗卖。
少妇自食其果,怀的胎儿没有魂魄,已经被妖鬼吃光,一个胎儿也不够一群小鬼投生,小鬼们开始对少妇的丈夫作祟,吓得她丈夫跑去出家,接着连李嗣一家也遭殃,但后来的灭门祸事却不是小鬼所为,是炼小鬼的组织做的。那组织遣了一男一女来抓小鬼们,没想到这屋的座落处是风水宝地,深藏灵物,发现灵物的两人转移目标,灭光小鬼想把灵物起出夺走。
李父的师兄孙叔赶得及时,阻止这事发生,也让能与灵物接触的李嗣把祂送到少妇胎中转生。
段豫奇听完,眼神复杂看着李嗣,因为他知道李嗣也看得见,却置身事外旁观始终。他垂眼瞥了下自己泡的柚叶浴,心想这不是要把他洗乾净吃了吧?
李嗣看穿他那点疑惑与挣扎,解释道:「不是要把你洗乾净吃了。」想到自己不知何时早就没有要吃乘黄的念头,却被这样怀疑,又坏心补充一句:「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怎么会洗完就吃。我习惯把好吃的留最后,况且你顶多就相当于是储备粮,非到必要时刻都不会碰你。安心吧。」
段豫奇已经听出这番话是开他玩笑,尷尬得抿直嘴,再听李嗣讲:「于蘩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