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我无语地接过手机。那么在意的话，你就不要放那里啊！

    「不……这个……对不起……」我只能道歉，不是屈服于她可怕的眼神，是自己真的有错在先，「好吧……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

    「我帮你。」她说，在我的手机上很快地编打起来，然后将手机萤幕朝向我。原本的回覆内容变为：表哥，对不起，因为遇上匪徒抢劫银行，所以会晚点回去。

    我愣了愣，停下编打。要打「又被人绑架了」吗？我现在算被人绑架了吗？不，不行，这样打，表哥会担心的……

    「不准！」

    「给我，别再放回去了。」我伸出手，讨要。

    「我可以叫你『小狗狗』吗？」她问。第二次提问。

    「我不准你这么叫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开心，真的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以后我就叫你『小狗狗』，你就叫我『女疯子』，我们都用彼此身上具有的特质去暱称对方……嗯嗯嗯，好棒的建议呢！这样很公平！大家都不吃亏，大家都吃点亏，大家都接受对方！嗯嗯，感觉我们的关係特别好呢！」

    「要！」

    「你说话要算话，这样我才会也说话算话。」她说。问题是，我刚刚似乎没有答应她只用一分鐘回简讯吧？

    「不行就是不行！」我忍不住大吼，「你不觉得这样叫一点都不尊重我吗？更不尊重我爸妈在替我取这个名字时的寄託与期望！换个角度，如果我也叫你『女疯子』，你会觉得高兴吗？你可以接受吗？如果可以，那你就叫吧！」

    「我保证不用手机。」我说。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叫做『小狗狗』。」我答。这回答跟她的问题一样，简直蠢得可以了。

    「别乱摸！」我生气地拍向她的手，但是没拍到。

    「我当然会生气了！像这样用别人名字的谐音，去取这种具有嘲笑意味的绰号，跟言语霸凌的人身攻击有什么两样？这不只是侮辱到我，更严重侮辱到我父母在替我命名时，所寄託到我身上的期望了！」

    「时间到。」优莉说，向我伸出手。

    「我还没打完……也还没回耶！」我急忙说。

    「小狗狗生气了耶……」她缩着手，像被吓到一般，歪头观察我的反应。

    「啊，我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就是……小狗狗听起来很可爱啊！我喜欢这样叫你，因为我喜欢你啊——小狗狗，听，感觉很可爱，对不对？」必须说，她这么叫的时候，声音、感觉与对我露出的表情，确实都很可爱。

    不，是心脏急速跳动到难以呼吸了！

    「嘻嘻，小狗狗，要乖乖哦。」她又突然靠过来摸我的头了。动作真的夸张快，我根本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你叫做『江子旺』——汪！」她双手举在两腮前一握一放，学了一声狗叫，「跟小狗狗一样，不是吗？很可爱呢！我觉得这么可爱的暱称非常适合你——因为你也很可爱！」

    「好。」她点头，笑，「不可以舔哦。」

    「好了。」她按下传送确认，然后将手机往胸前塞去……

    但是——

    「好啊。」她秒答。

    「我们刚刚才说好的，你立刻就反悔了？」她抓住我的手，板起极冷的脸色看着我，感觉眼里散发出杀气，「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说话不算话了！食言者——死！」

    「什么？」我严重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她问。蠢得可以。

    「有，刚刚好一分鐘了。」她猛然弹跳起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我甚至连她是怎么跳起都没看清，手机便已经被她抢走了。

    「不行。」我摇头。

    「啊！」她变脸当真比翻书还快，一瞬

她说，捧着脸看我。

    「不准那么叫我！你这个女疯子！」我往她的手用力拍去，没想着能拍到，却没想到反被她一把抓住了。

    她说完，突然靠向我，像逗弄着小狗狗一样，摸起我的头。

    我当场呆住了，有种自掘坟墓的深深悔恨。

    「而且，你刚刚叫我『女疯子』了！」她瞪着我，眼神中散发的冰冷让我不寒而慄，「自己叫我『女疯子』，却不准我叫你『小狗狗』！你……是不是在欺负我？」

    「人家就喜欢这么叫你嘛！不管啦！我就是要叫你小狗狗！小狗狗小狗狗小狗狗……」她居然耍起赖了，不，是撒起娇了……

    「不准！」

    我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开始编打准备回覆给表哥的简讯：表哥，对不起，因为遇上匪徒抢劫银行，而且我又被……

    不过，她刚刚说，「用彼此身上具有的『特点』去暱称」……所以，她承认自己是疯子了？都说疯子最讨厌别人叫自己疯了不是吗？怎么电视上都乱演啊！

    她看着我，手机停在胸口。

    「要。」

    我傻住了。

    「啊？没那么快吧？」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