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回tou浪子周福海

    痛快的拍着胸膛，汪守节说，汪家在那里有一个商站，大家住在那里就好，一切都方便。

    带着自嘲的笑，周福海表示说，自己年轻时，就是这么狂妄、不安。

    张元津遇刺的第二天，汪守节就带着周福海跑来探望---虽然在武明时曾因为对太平道的态度彼此间闹了些不愉快，但总得来说，双方仍属友好。叙谈时，汪守节听说张元空有意往清溪洞一行，当即表态说自己近期也正要过去一趟，大家顺路就好。

    “恐怕很少有人比我更熟悉。”

    按照周福海的描述，那里大概是袁州最野蛮最落后的区域了，很多地方甚至还有刀耕火种的遗痕，圣人教化之类的东西，对他们毫无影响。无论和他们如何沟通，对方都只是用一种或者漠然或者躲躲闪闪的眼神看过来，与其说他们象人，不如说更象是一群行尸走肉。

    “这个啊……其实简单啊。”

    “那就不客气了。”

    “包在我身上好啦！”

    “大真人、三真人，武荣地区第一个太平道的香堂，正是我建立起来的啊。”

    “……甘为中流拦巨浪、耻居穷壑伴群峰。”

    “我也不指望真会在那里找到什么……但是啊。”

    微笑着，摇着头，周福海这样说道。

    “那里到底有什么，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什么，使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跟在太平道身后走上战场？这个事情，我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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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周福海就厌倦了这种似乎永无止境的单方面交流：无论他问些什么，或说些什么，对方总是低低的“哦”着，没有任何其它有意义的回答。如果自己施舍些什么，他们会很快的取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仍然是

    “为了活而活着……每天都是机械重复，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激动，那怕连算计，也只有最卑微最低下的小小算计。”

    “既然大真人您已经决定要去那里，就自己看看好了。我是个拿钱作事的，不是拿钱回答问题的。”

    “那时候啊，我作了很多荒唐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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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啊……真是给朝廷添了很多麻烦呢。”

    太阳刚刚升起，空气还没来得及被它烤到灼热，张元空一行已经登上了汪家的马车。清溪洞位于一片沿海的山地当中，那怕是用马车，走到那里也要大半天，所以，一行人需要在那里住一晚上。

    快速前进的马车晃动相当厉害，但周福海的手稳稳的，一滴水也没有倒到杯子外面，为张元空和张元津都倒上茶水之后，他才放下壶，袖着手，微微的弯着身。

    起初在武荣地方上组织传道，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也没能发展出非常忠诚的道众。后来，按照上面的要求，周福海和同道们走到深山中，去对那些世世代代在山间耕种捕猎的山民传道。

    至于张元空想要前往清溪洞的念头，张元和从一开始就表示强烈反对，认为这毫无意义，对之，张元空只是温和的笑着，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不到十年中，先后三次掀起叛旗，真正让张元空感兴趣的，是“太平三叛”本身。

    “麻木不仁，完全的麻木。”

    一个人离开家，跑到江湖上闯荡，甚至还加入了太平道，聪明勇进的周福海，很快就成为太平道的重要人物，并被派回袁州开展传道工作。

    但有一天，周福海“幡然醒悟”，于是从太平道中离开，回归到原本的生活中来。过人的能力、周到的安排，以及地方上很多世家的暧昧态度，保证了他的平安退出，再之后，他被汪家招揽，逐渐成为汪家最信用的大管家，今年已经快六十的他，有时也会回顾自己的年轻时代。

，风险太大了。我看不到有什么足够的利益，能诱使一方郡守来作这种事情。”

    坐在马车中，笑容满面的周福海一边为张元空倒茶，一边这样说着。

    今天的周福海，是汪家最信任的大管家，没有之一。持重、老成、稳健，被公认为是年轻人应该学习的榜样，那怕是汪守节，也经常被父亲耳提面命：“你能够有老周那怕一成的稳健，我也敢把这个家交给你当了。”

    “荒唐啊，就象一场热闹的恶梦一样。”

    关于清溪洞地区，周福海的看法是，那里发生民变，是必然的，即使不被太平道蛊惑，也一定会有别的什么宗门来到这里，因为，那里的人，实在是……太过野蛮，和愚蠢。

    “大真人真是宅心仁厚……其实，那地方之所以会被太平道蛊……唔，劝诱，您到那儿，一看便知。”

    “唔？你对那儿很熟悉吗？”

    这个问题，让张元和闭上嘴，同意了张元空的决定，却让卡门冷笑，而当张元空追问时，他又不肯回答。

    “……那里虽是夏民，却已几同四夷，完全没有受过教化。”

    但年轻时的周福海，却被长辈们公认为是个“不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