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晚楼如何也不回话,晏齐道:“你听见没?”
倒不是他故意要催白晚楼,而是这实在是件要紧的事。成沅君如果不识相惹了白晚楼,确实很有可能命丧于此。
白晚楼道:“他已经来了。”
晏齐顿了一顿:“什么时候?”
“今日。”白晚楼收回手,“你话说晚了,我已经见过他。”
“人呢?”
白晚楼跺了跺脚。
“这里。”
晏齐:“……”
白晚楼道:“没死。”
晏齐松了口气。
没死就是小事。
死了还得埋。
他道:“动手了?”
白晚楼:“我不和没有兵刃的人动手。”
“你在哪见到他的。”晏齐问。连照情收到的消息是成沅君进了山,但若是连白晚楼都已经遇到成沅君,明火阁的弟子眼睛瞎了吗?怎么没有人来通报。
“山脉高远,弟子恐目不能及。”白晚楼随意道,“成沅君是个聪明人,不会愿意和我们正面为敌。”而且多年来,无情宗和淮南王府其实一直都有往来。
无情宗不惧淮南王的力量,淮南王却需要无情宗替他平衡中原的门派,甚或在皇帝看他不顺眼时,有一座靠山。无情宗在,皇帝需要淮南王镇守中原,无情宗若不在,淮南王便首当其冲。成沅君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一枚合格的眼中钉。
听白晚楼这么说,晏齐忍不住将白晚楼看了好几眼。因为这个道理连照情懂,晏齐也懂。但白晚楼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叫人匪夷所思。
晏齐有十年不见白晚楼说话超过三个字,多说一句仿佛能要了白晚楼的命。如今白晚楼如此明事理,晏齐几乎要怀疑这个白晚楼是假的,该不会是江原带出去掉了包。其实真正的白晚楼不在这里。直到白晚楼说:“需要我替你剜一下眼珠子吗?”
“……”
是那个白晚楼不错了。
话虽凶残,晏齐却笑了一下。
他说:“我只是很久不见你。”
白晚楼不为所动,仿佛晏齐说的话不过是一阵清风吹过,根本吹不进他心里。他难得清醒,肯同晏齐多说这几句,甚至愿意分析成沅君,也不过是因为身在其责。既然话已带到,别的话便没有意思了。
一场同门情谊简单的消散在了风声中。该做的事却还得做。既得了白晚楼的消息,晏齐准备叫人搜山。不论成沅君是死是活,都一定要找出来。先他人之兵,不能落于被动之势。临走前,忽然想到一件事。
“衡止的药已经送到了云顶台。你——”
晏齐脚下顿了顿。他话到此处,总觉得也很难在清醒的白晚楼面前开口,便不再多说。只道:“但你现下既然挺好的,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就在江原盯着哔剥的烛火沉思时,他耳朵一动,外面已经有了动静。进来的是晏齐和白晚楼。他们出去了没一会儿,恐怕也就两三句话的功夫就进了屋。
两三句话能聊什么?
就今天他们干的事,聊一天也不够。
江原看过去。
晏齐道:“云行,走了。”
云行应了一声。
便果真要走。
江原立马替他们开道:“峰主走好。”
晏齐似笑非笑:“你这么急着叫我走,没有别的话要说?”
“……”江原一敲手心,恍然大悟。有件事,确实忘到现在。还好晏齐提醒。他说,“弟子想问峰主讨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