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好久不见。」说人人到,许致海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头发微捲,皮肤似乎晒得更黑,下巴依然带着些许鬍渣,完全是个大叔风范,不像以前仍带学生气息。
「海叔,我快认不出你了。」她笑说,心情比想像中更平静,没有喜欢的感觉面对他,就像他们大学第一次出来玩,彼此之间仅存友谊。
「我有变那么多?」他坐到她旁边,壮硕的身躯让他看起来更可靠,「小猪跟她男友等下会过来,希望他们能准时到,我可不想最后一刻登机。」
「会啦!她很注意时间的。」
「你最近过得如何?你变好瘦,但看起来还是鱼腥味,完全没变……说起来,你开了一间店在梧栖那边。」
「还不错啊!人总要有能力活下去,现在比当时过得更快乐……」她举高双手伸懒腰,「你的工作呢?最近还好吗?」
「真好,我一直待在同一间公司上班,快要到主管阶级,有个组长的称号,可是每天生活总觉得少了什么。」
「我也会这么觉得。」她知道他缺少的人是谁,但那大笨海不是轻易会跨出去交友的人。
「我想……」他似乎有话想说,又收回去,「要是你的餐厅红了,股份算我一个。」
「我才不要!」
「我想……」
「想干嘛?」
「我想这附近的餐点还不错,之前跟同事几次出国,我们都会提早来这边吃完再上路。」他尷尬摸脖子,脸上表情有异状。
「你现在是想邀我跟你吃饭吗?」
「不是,我早餐吃得挺饱。」
「那你到底想干嘛?」
「我在思考你为什么那么久没回私讯,看你大群有回,为什么要封锁我?」他声音提高地问。
她迟疑半晌,反问:「你知道我为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跟卓如光交往?然后,跟他分手后,最可悲的是,我还是喜欢笨到不行的石头,好不容易拉开距离能忘记,我不该封锁吗?」
「谁是石头?五月天那位?」他久违露出坏笑。
「你自己思考啦!」她握紧拳头,抱住她的后揹包,把头埋进去尖叫。她真想像偶像剧那样发展,抓住他的后脑勺,给他一记吸魂大法,夺走他的心神,再告诉他「说到这地步,难道听不出来是在说,我曾经很喜欢你吗?」。
可惜那些画面无法具现化,她没有那些魔法功力,有的是和许致海同等笨拙的说话方式。
「登机前,我应该来得及跟你说一个故事。」他轻靠椅背,面向人来人往的走道,许多旅人如他们牵着行李箱准备踏上一趟旅程。
「你想说什么?」
「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喔,我认识你那么久,还不知道你朋友有那么多故事可说?」她早听够他的说辞,知道他的家境挺坎坷,可是她不觉得那是阻挠他们之间的元素。
「有的,我那朋友很帅,你听完肯定爱他爱得死心蹋地。」许致海缓缓说起他一个朋友的故事。他朋友的爸爸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出交通事故逝世,经济落到他妈妈身上,家里的孩子除了他,尚有年纪差一岁的弟弟和差三岁的妹妹需要照顾,所以他从小训练自己要忍耐,下课不跟同学出去玩,回家扛起烧菜煮饭、打扫和管弟妹的工作。
即使运动裤破一个小洞,也不会有人在意。那时国小跟他同校的张书络注意到,特地从家里带针线来班上帮他缝合破洞。他想,以前大学快毕业前,衝动跟她告白,大概是想到很多他们的回忆。
他总是很习惯跟张书络走在一起,就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难兄难弟。但当他以为很瞭解她的想法,他却满足不了她内心想要得到的悸动。他想若是分隔一些距离,他们更能感受彼此的爱意。
没人教他应该如何去爱,记忆中父母恩爱的画面变得很模糊,他不知道该如何拿捏这份情感,导致他们用一种沉默的方式分手,渐行渐远。
在这些时间,有一个女生经常来吵他,很迷信,爱聊星座和算命,还帮他的作业拿高分。甚至,有一次台中帮去唱歌,她得到公车站牌搭车回家,他一时被她的妆容迷惑,直接骑车载她到东海别墅附近,想跟她多聊天,却害她差点没车回家。
那个女生的身影填满他的世界,让他得到一种奇怪的感受,好像时不时会去关心她週遭的事物,不敢问她本人的一些事,便从张书络那边听来。在出去玩的场合,他记得自己说了太像闺蜜,反而会不被当一回事的话。她没意识到他的暗示,两人都是没办法顺利表达自己的人。
然后,两人误会越来越多,反倒说真话时,是酒醉的状态。他不懂为什么三年前元旦那天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她很介意他跟张书络的互动?还是,他因为卓如光突然退缩不敢接近她?他不明白。
「你认为那个女生为什么会跟卓如光这渣男在一起?」他话中有话地问她。
她放下包包探出头,回道:「也许那女生等不到该等的那位,毕竟你朋友没做任何表示,她当然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