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泠簪是被轩夜承轻声唤醒的,她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温暖的怀中。
“阿簪,醒啦,吃了早膳我们便要进宫给长辈们敬茶了。”男人低头轻声哄着她,挑开她脸上柔顺的长发。
泠簪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但腰间没有什么不适,腿间被他擦了药,也不觉得疼。
泠簪的眸睁大了一下,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既做了皇家的媳妇,第一日的敬茶礼可不能迟了。
男人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便唤门外的侍女们进入房中为他们洗漱收拾。
吃罢早膳,两人便朝着宫中出发了。
太后和帝后都是一脸笑意的接过泠簪递过来的茶杯,看着她站在轩夜承身边,简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太后的手握着泠簪的小手,掌心摩挲着,笑道:“簪丫头,若是阿承这小子欺负了你,尽管到宫中来告诉皇祖母,皇祖母替你教训他。”
泠簪的脸红红的,带着女儿家的羞:“好,皇祖母。”
太后心知自家的孙子,早些年,说是到边疆守卫,不如说是在和他父亲赌气,自从今年秋天回了京,认识了泠簪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变多了,和他父亲的心结也和解了,且心中有了牵挂的人,更是会惜命。
她在深宫活了几十年,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轩夜承究竟是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位,又是皇后嫡出,不免会受到他人的虎视眈眈。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自然也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孙勾心斗角、反目成仇的。
泠簪和轩夜承出了宫门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便遇到了轩夜黎。
“七弟,七妹。”轩夜黎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眼眸眯了眯。
“二哥。”轩夜承的声音淡漠,语气说不上热切,但也不显疏离,他朝轩夜黎点了点头,便拉紧泠簪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出发了,哒哒的马蹄声传入轩夜黎的耳中,他的眸暗了又暗,两人这么恩爱,轩夜承算是有了尽丞相这个支持者,那他的胜算不是更少了吗?
是时候,去会会他的五弟了。
冬雪盖在皇寺的楼顶,很厚,像极了厚云层,仿佛那里才是皇陵,寺里满是香火的烟熏,轩夜黎来到皇寺的时候,轩夜执正在为白贵妃牌位烧着纸钱。
“你来作什么?”轩夜执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他的眼神仿佛已经空洞,只有那眼珠间或转动的一轮,还显示着他不是个死人。
轩夜黎看着他的侧身,轩夜执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的恨意,即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没有焦点。
“五弟,皇兄此次前来,是劝你和章知瑜完婚的。”
“哦?这与皇兄有何关系?我母亲尸骨未寒,可是如了你的愿?”
轩夜黎面上不动声色,他突然勾起了笑:“若真是我害了贵妃娘娘,你以为我会敢在这同你谈条件?你腰间那把匕首,可是被你握得紧紧的。”
“呵,无事不登三宝殿,除了此事,皇兄怕是还有别的所图吧?”飘起的死白色灰烬在油灯的照耀下明明灭灭,有些落在轩夜执的发上,香龛中跳动的火光在他眼中闪了又亮。
“我们结盟吧,只要扳倒了轩夜承,皇位便是我们两个的了。”
“皇兄,你是个聪明人,”轩夜执烧完了纸钱,站直了身子,慢慢走到他的面前,那双眼睛是冰冷的一片,“若是我告诉轩夜承,是你和南须臾联手,差点害死他和他宠爱的那个女人,你说,轩夜承会不会放过你?”
轩夜黎的瞳孔微微睁大,他也回看着轩夜执,只见轩夜执眼里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那嘴角勾起的阴冷的笑意,让轩夜黎看了有些心惊。
他的笑,比这寒冬的风还要冷。
轩夜执拍了拍轩夜黎的肩,欣赏着他脸上有些震惊的表情。
“我自然会娶章知瑜,不过,皇兄,你别忘了,只有你,才该死。”
轩夜执说的对,至今为止,他没有做过触犯轩夜承底线的事,至少他不会死,或者说,不会随随便便地死。
连轩夜执都知道自己和南须臾的勾当,轩夜承若是怀疑到他轩夜黎的身上,自己怕也会和南须臾一般,被轩夜承折磨,不死,也得残。
轩夜黎突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