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大小、关门手劲儿轻重都要借机吵一架。
姚简瓮声说:“你管不着。”
他说好,那你就气着吧。
姚简任由他消失在眼前回到卧室。
她坐起身来,睁开储着大滴sh润泪珠的眼眸,仰起脑袋,唯恐泪珠啪嗒啪嗒地往外掉。伸出胳膊去ch0u茶几上的纸0索片刻才发觉红木质地纸ch0u里空空如也。
别无他法刚要用袖口去攃眼角,却感到下巴被谁抬起。姚简条件反s般拍打着姚述白苍苍的手掌,躲过了他捏起为她擦泪的纸巾。
温暖的指柔温度在她眼角有过短暂停留,泪水仿佛受刺激般终究夺眶,甩出一颗眼泪滑在面颊。
“用不着!你别离我太近小心我骂你!”
“我究竟做了什么事你这么讨厌我?你告诉我姚简,究竟我该怎么改?我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对她无可奈何。
李继红和淇淇委婉地宽慰自己大意指姚简从来都反复无常,青春期的孩子都有那么点儿轴。
但姚述知道不是这样。
她怎么了?她出什么事儿了?
“你什么都不用改,我也不是孤零零的。”
说过后,她从毛毯中气鼓鼓地跳出来,把自己关回卧室,拒绝即将到来的一切社交,由半小时后回家的李继红打圆场,告诉各位远道而来的亲戚:“姚简在家,她今天不太舒服,一会儿吃饭叫她。”
她堵在房门口,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感到头脑昏昏涨涨,又恨自己发挥不佳,她应当说她不怕孤零零的,这世界上如果有人最不怕寂寞最不怕一个人茕茕孑立,那就是她姚简,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惯了。
去年,外面满城风雪,高大的榕树夹道生长,她在假期的头一天还躺在被窝里,百无聊赖不愿起床。
姚朝伟做旅游生意全年都是旺季,可怜姚简被他三缄其口拿学业压力搪塞,每年望到头也不见出两趟门,只能窝在家孤苦伶仃地头顶生草。
对同学来说放假是人间幸事,对姚简而言则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春节也不过稀松平常又一年。这种生活的日子她b谁过得都习惯,b谁过的都好。
她就是这么反复无常一个人,他别来打扰她行不行?
终究还是逃不过躲不了,除夕夜这顿午饭何其隆重,不由得她置身事外。
大理石餐桌上,谁也没看出她面se有异,除夕午餐向来是新年的重中之重,餐桌上只有近亲,她因而说起话来分外亲昵,姚简冷冷地看着桌边一g人等互送祝福,不言不语。
到姚朝伟提起她的学习成绩,表示姚简有望升入顶级学府,提出家人欢聚敬她一杯。姚简不知哪根筋搭错,冷哼一声:“免了吧我受不起。”
此话一出,餐桌上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姚述好似毫不意外,他一直在看着她。
“姚简不喝爸喝。”看在节庆假日,姚朝伟好言好语替姚简打圆场。青春期的孩子人憎狗嫌,姚简哪里都好,只有易怒自尊心强这点不知是随了谁,和淇淇和姚述都不同,往常被哪句话刺激了就给白眼看。
好的时候真不错,又会心疼人又照顾弟弟妹妹,不好时便满身都是逆鳞,劝也劝不回。稍有不慎就化作汽油桶被点着般,把人炸个挫骨扬灰,可别激她。
姚述已不动声se地换了个位子坐在她身侧,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句话像是点燃烛芯的火舌,姚简声se愠怒,她站起身来越过姚述,来到淇淇面前,像是要找一个值得结盟的同盟来同仇敌忾。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姚简拉住淇淇的手,淇淇顿时面如土se,如惊弓之鸟般瘪了瘪嘴巴,她仿佛被长姐不掀起波澜不罢休的气势吓坏了。
也怪姚简矢在弦上,全然忽略淇淇不情不愿的神se。她以为这些天来淇淇有事儿没事儿来找她谈心的行径,可以被视作一种亲昵的暗示。
“我有什么错啊?我想要个家我错哪儿了?我要搬回来住!再不然就让淇淇跟着我住,我们俩自己找房子,我能赚钱——我能赚!”
她在餐桌上口不择言,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她说你们以为我不想拿奖学金吗?我户口上错了复读,是我想复读吗——你们总说我心眼小,我到底心眼小在哪儿?就把我一个人扔出去了,我还不能难受么——
尽是不合时宜的情绪宣泄。
说到最后她声嘶力竭,自己也啪嗒啪嗒掉眼泪:“这算怎么回事儿?就我一个坏人——连你最骄傲的事儿都是姚述,我什么都不算了,”后半句说得断断续续,啜泣声涌出的鼻音将她的声线衬得别扭黏腻。
姚简咬着牙根双眼猩红,她那刻特别难过。
“你们恨我还不承认……”
在家中老人为难尴尬的神se中,李继红甩在她脸上的一巴掌留下鲜红的五道指印。
如同秋季晾晒的红辣椒,火辣地在她面颊上泛出绵延的滚烫。
姚简被这一巴掌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