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萧惴惴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郑辰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快要跳出口腔了。
郑辰笑了。只是那笑莫名让岑萧毛骨悚然,好像某种捕猎者看着猎物的笑容。
“我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所以也没办法顾及他们的情绪了。”
他看起来似乎快要晕过去了,郑辰却始终没有松开手,只是盯着岑萧痛苦的脸,轻柔地问:“岑萧,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
“如果我真的是特别的,为什么从我离开公司后,半年里,你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我为了你,离开了晨星,我天天等着你的消息。电话,微信,短信,什么都没有。”
“我……”郑辰突然哽住了,“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替代品,甚至连替代品都算不上……替代品至少你还会有感情,而我只是一个按摩棒。”
紧张,指节都发青了,他突然很后悔让郑辰进来。
他知道郑辰想听什么,安抚道:“那只是……只是借口罢了……你那时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我觉得你可怜,所以找了个借口救你……”
“你当初救我,只是因为我和卓肃长得像么。”
是了。他就像是岑萧廉价的虚伪的眼泪一样。岑萧哭过了,一切便都过去了。
可是现在的岑萧已经没有勇气坦诚真相。他拼命扭开头,想要躲开郑辰充满压迫性的气息,却被捏住面颊动都动不了。
“有次你喝醉了酒,抱着我蹭着我叫老大。”
郑辰冷冷吐出二字:“骗子。”
特别?岑萧不禁被这个字眼带走了思绪。郑辰是特别的么?过去很长时间里,只有卓肃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的世界里分成了两个圈子,一个是卓肃,一个是其他人。后来秦梓宁莫名其妙地自己画了一个圈。再后来,薛秋华也用刀子,血淋淋地画了另一个圈。
“岑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将脸贴近岑萧,岑萧的呼吸都是抖的,断断续续,如绷紧的丝线。郑辰一时间心中竟然有别样的快感,他竟然可以掌控岑萧,他竟然可以这样掌控岑萧。那个高高在上,如神只一般的人,现在就在他手心里,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晕倒。
后来郑辰才知道,或许这一切从不是卓肃逼迫,而岑萧所表现出来的痛苦,却也不是那么痛苦罢。
“有……有……”岑萧瑟瑟地回答,“你……你是不一样的。”
“岑萧你到底怎么了。”
郑辰恨极却又爱极,曾经岑萧是他心中最神圣不可亵渎的存在。纵然他知道他的私生活有多混乱,有多淫荡,他也只是认为:岑萧是被迫的,他自己也不想这样,只要自己能够不断地体贴他,照顾他,总有一天岑萧会发现,让他痛苦的根源是卓肃,只要离开了卓肃,一切便都结束了。
他低着头,郑辰没接着他的话说,岑萧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岑萧骇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却见郑辰一脸探究神色地望着自己。
“对你没有价值的人,你便再也不屑于看一眼了是么?”
他贴上岑萧的嘴唇,他知道岑萧害怕他,因为某种莫名的原因。可能是这个淫荡下贱的人终于连卓肃也受不了,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打断了这根骄纵放肆的脊梁,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抵着岑萧的额头,厉声追问。他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盈盈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然后岑萧一眨眼,眼泪就滚出了眼眶,他的影子便又消失了。
“为什么呢?”郑辰轻声问,“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一点点呢。”
“岑萧,你是一个连自己金主的老婆什么时候过生日都知道的人,你说我特别,却连给我发一条信息都做不到么?”
老大,老大你怎么还不回来。
“是不是?”
“我跟着你这么长时间,在你心里,我究竟有没有比别人特别一点。”
如若是曾经的岑萧,他大抵会骄矜地仰起下颌,告诉郑辰:不,你不是特别的,你只是一个助理,对我来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替代的人罢了。
被其他男人——纵然这个人是郑辰——轻易制住的感觉让岑萧惊得脸色煞白,满脸是汗。他一边扒着郑辰的手,一边轻声道:“郑辰,你放开好不好。你……离我远一点。”
那么郑辰呢?
那么他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那些情绪呢。那些脆弱,崩溃,濒临破碎的情绪。为什么要让自己误以为自己是很重要的,是特别的呢?
“岑萧,”他贴着
他亲吻着这如花一样美丽,却口吐谎言的罪恶之唇,按在岑萧胸前的手可以感受到胸腔中激烈跳动的心脏几乎已经濒临极限。他却想掏出这颗心脏,问一问,到底怎样冷漠的心才会对他如斯深沉的爱意置若罔闻,甚至连一句问候都吝于施舍。
“哦,是嘛。”郑辰也笑了,“你大概不记得了,岑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