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点头,「我也觉得是在慈园。」
由于从何冠瑋的就诊病歷可以发现,他有忧鬱症,并且有长期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而警方又从他家搜出地下钱庄的借条,因此合理推断何冠瑋是因为没钱还债加上忧
这个答案想都不用想,魏子伸马上回道:「慈园。」
「何冠瑋是被自杀的。」
「怎么了?」陆鸣好奇的瞥了眼他停留之处。
魏子伸吓道:「难怪他对山上的路这么熟悉。」
如同当初母亲命案的报导热度结束时一样,当一切将要归于平淡,没想到剧本又猝不及防的来了一记回马枪。
只是没想到都还没等陆鸣开始动作,两人便从新闻上收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没毕业就跑去跟他叔叔一起做土水。」
只差一点点,当年的真相便能水落石出。
「我们办案的时候,通常会把自杀分成两种。」陆鸣一边看着偷偷调来的资料,一边对魏子伸说,「一种是主动,一种是被动。」
老实说,在看见那个名字的第一眼,魏子伸就已经确定自己遇见的那个「黄茹娟」,其实就是黄茹婷了。
「现在就只差找到证据了,要能证明黄茹娟就是黄茹婷。」陆鸣思索半晌,才把刚刚想到的事说出来,「我刚刚才想到,虽然双胞胎的dna是一样的,但指纹却不完全相同,我们只要想办法找到黄茹娟的指纹,再去跟你妈本人的做比对,应该就能揭穿她的身分。」
「陆鸣。」魏子伸忽然唤道,表情晦暗不明,「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魏子伸和陆鸣都以为这件事就要结束了,就只等陆鸣找到黄茹娟的指纹,然后与母亲做比对,再向上层回报,一切便能重新进入司法审判。
停在手机萤幕上的手指不断将讯息向下滑,然后魏子伸忽然停住了。
明明还活着,二十多年来却对他不闻不问,把他一个人遗弃在别人家里,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自己却跑去组织新家庭,有了新的孩子。
陆鸣感觉他情绪不对,便软下声音问道:「什么?」
何冠瑋死了。
母亲心里想念的人甚至只有魏子瑄。
那他算什么?
陆鸣说这话的语气和眼神,令魏子伸寒毛直竖。
「我以为存摺上写我的名字是我妈想把钱留给我。」魏子伸低垂着脸,语气自嘲,「但是我妈只是因为找不更好的人选可以开户转钱,对不对?」
依他们俩对何冠瑋的了解,他的人生可能有很多想死的时候,但绝对不可能会是现在。
他刚刚看到了陈昱宏儿子的姓名。
新闻是以快讯播送,仅仅简单的报导了事件发生的地点和时间,但魏子伸和陆鸣一眼便认出来,事发地点正是他们前几天刚去过的社区。
魏子伸想,事情该有个了结了。
他以为总算能有个了结了。
何冠瑋是烧炭自杀的。
犹如母亲给自己的当头棒喝,魏子伸心中忽然充斥着失望、悲伤、愤慨……
就连那种千夫所指的痛苦日子都撑过来了,魏子伸也看的出来他想为何琇瑜平反的意志有多坚定,何况那天三人谈完之后,何冠瑋应该也知道他们就快要查到真相了,怎么可能忽然自杀?
「他爸爸是大通山附近的原住民,他们老家在那边,所以基本上整个大通山都能说是他的地盘。」陆鸣说,「陈昱宏国中毕业之后就搬走了,后来跟他叔叔一起工作才又搬回来,你觉得他是在哪里跟你妈重逢的?」
如果是意外事故造成何冠瑋死亡,那还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但警方初步判定何冠瑋的死因是自杀,两人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
各大媒体如同豺狼嗅到血腥味一般,立刻争相报导何冠瑋的死讯,标题一家比一家还要耸动,不外乎是牵扯到大通慈园案和何琇瑜,更甚者还直接在何冠瑋头上冠上「杀人魔之子」的称呼。
陆鸣点开一张照片,里头有许多工人或蹲或站的挤在镜头前,背景赫然就是慈园里那座佛堂。
魏子伸也明白,陆鸣的这个办法直接是要将母亲逼入绝境了,到时候调查结果一出来,直接证实母亲的身分是冒充的,那她势必逃不过警方的侦讯,母亲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其实百密总有一疏。
「没事。」不等陆鸣看见,魏子伸又继续向下滑。
但他实在找不到。
「照法医验尸的结果来看,何冠瑋是先烧炭,然后服下安眠药后才在睡梦中去世。目前警方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所以判定是自杀。」陆鸣看着档案上的资料说。
对于母亲来说,他算什么呢?
「慈园就是他盖的。」
那孩子叫陈念瑄。
严格来讲,应该说是陈昱宏和「黄茹娟」的儿子。
陆鸣的沉默以对证实了答案,其实魏子伸也不是很想要那笔钱,他就只是想要找到一点点证据来安慰自己,母亲其实也是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