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世事无常态

    从一开始被士绅用南方税收绑架而不得不对淮北大饥做出妥协，再到东林党和浙党党争，然后阉党上台，东林党被重创，再到阉党被废……

    朱由校脸上没了笑意，只剩下了平静，以及眉头的那一点哀愁。

    好不容易回到齐王府，坐在空荡荡的承运殿上，朱由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太多事情可以继续做。

    政治没有什么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没有什么今日他打脸，明日我复仇的戏码。

    他就这样说着，直到乾清宫内摆钟响起了午夜的钟声，他才慢慢停下，随后殿内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走吧，再继续逛逛……”

    他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带着这抹笑意，他走出了承运殿，身影渐渐模糊……

    现在事情快结束了，后继者也被选出，朱慈燃坐在那把椅子上，大明还可再旺五十年。

    这一件件事情，都只是为了从士绅手中夺得钱袋子，或者编制一个个新的钱袋子。

西之所以研究不上去，也是因为国朝算术和物理、化学等基础学面起步太晚，目前还没有到厚积薄发的程度。”

    “是累了吗，万岁？”

    “是啊……士绅也清理了，那接下来呢……”

    放下刨子，朱由校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那群当年威胁我的士绅，眼下都被弟弟惩办了。”

    小事积攒为大势，势头到了，那政敌就垮了，如洪水决堤般，不可收拾。

    政治很单调，谁能赢，取决的不是谁人多，而是谁更能苟，更能在一件件小事之中取胜。

    想到此处，朱由检站了起来，他俯看承运殿，虽然上面空无一人，但朱由检却觉得自己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物。

    “刨——”

    “你说，我应该赏赐些什么给弟弟？”他笑着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一声木头炮制的声音响起，隔着数千里的朱由校似乎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当大明不再需要在财政上对士绅妥协时，士绅的倒台也就可以预见了。

    “西京城住不习惯才好，那样他便会回来住了。”

    这群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没人再能与他为敌，也没能再与他把酒言欢……

    朱由校似乎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但他本能的不愿承认，甚至不

    面对询问，刘若愚毕恭毕敬的作揖：“奴婢以为，不如再亲手弄一套家具，送去齐国西京城。”

    朱由检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自己在离开大明前，还需要再见一见他。

    说着说着，朱由校又笑道：“不过眼下轮船都出来了，弟弟想要往返齐国和大明，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罢了。”

    “虽说礼物不贵，但礼轻情意重。”

    不过，他们几人哪怕能撑二三十年，但他们走了之后，后面还有没有能撑起来的人，这却十分难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有些难受，不过现在好多了。”

    朱由检对众人说着，洪承畴心领神会，他很清楚朱由检是在一点点的将主要权力过渡给他们，让他们成为大明天子真正的内阁，而非以前那样，做士大夫的内阁。

    河中地区的疆域收复，西西伯利亚的疆域收复，这些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再也不用他劳心费力。

    旱情还有三年就能结束，除了明年会更为严重，剩下的两年都会渐渐变轻，直至消失。

    只是不知道，五十年后，是否还有人会记得他，五十年后的这齐王府，是否还能如这些年一样，人来人往……

    他穿越以来所面对的强敌，一个个的无声倒下，即便压在他头顶的士绅，也在三个月的“废奴运动”中纷纷倒台。

    “官学的推广需要不断地持之以恒，只有国朝的基础学面上去了，这些东西才能够应运而生。”

    看休息的差不多了，朱由检也起身带着诸臣继续宅军备院内游走，直到申时，众人才搭上了门头沟的火车，在酉时前赶回了京城。

    士绅的倒下，在旁人看来十分不可思议，但对于朱由检来说，他为了这三个月，花费的时间是整整二十年。

    方从哲、孙如游、叶向高、赵南星、刘一燝、朱国祚、沈潅、努尔哈赤、黄台吉、戚金、秦邦屏、秦邦翰……

    可后世人看不到他从泰昌元年到天启二十年这中间做的准备。

    或许后世人会觉得，士绅只是因为他朱由检的一句话，便被轻飘飘的击垮了。

    “好！”朱由校眼前一亮，不由笑道：“也对，弟弟若是日后去了齐国，没了我亲手做的家具，必然住不习惯。”

    “我听说近来齐王府又有两个妃嫔害喜，你说弟弟天天这么操劳……”

    刘若愚没有开口，可即便如此，朱由校依旧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所知道，近来关于朱由检的所有事情。

    “不对，或许还有一个人……”

    站在一侧的刘若愚递上了绸缎，朱由校接过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