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牛马喝水,大法王已经在这里站了数个小时。
在这茫茫的天地之中,寻找小周成了他唯一前进的目标。
这种不需要言语的交流让两人能够直接了解彼此的心性,比蕴含谎言的语言更为便利快捷。
他对吕真的感觉极为奇特,那种无法理解的纠缠让他心中动荡,就连数百年的无上智慧也无法令他安稳。
五丈外的大法王衣袍被劲风刮得猎猎作响,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似乎对气势磅礴的吕真一点也不在意。
败或胜,崇高或者渺小,种种事件于他没有任何区别。
以他的心境,并不惧怕生死,也不惧怕胜败。
速度不断加快,吕真笔直地向那位喇嘛掠去,浑身已经隐现四色光泽。
通过那个紧密的联系,他知道,那个他期待的年轻人快要来了。
其实在北上之前,他心中已经产生了某种预兆,知道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人物即将出现,故而才会去找那位在西北名声不小的禽兽师。
自己跪在老者身前,早已流泪满面,心中没有任何抱怨。
无上智慧运转,大法王目中奇光爆射。
吕真已经出现在十余丈外。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一股巨大的空虚抓住了他的心胸,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缺失了一大块。
强烈的难受感让他不由泪流满面,茫然地抓住路边的一个行人:“你知道小周……”
这次是在一个小院中,眼前一个头发灰白、面容凄然的老者恨铁不成钢地凝视着自己:“陶器一道也合天道,天圆地方……我教你如何做出最圆的圆,可没有教你把技艺传给别人,念在师徒一场,今天我只废你双臂,断你生路,不断你性命。”
吕真进入了另外一道生命历程之中。
既然箭已上弦,那么自然要发个酣畅淋漓。
他只是通过紧急的压迫,给自己提供窥伺吕真的心灵变化的机会,以此增加自己的感悟。
在吕真心境升华的时候,实际上他也在推波助澜,以无上智慧默默地相助了吕真一把。
他不知道这种机会在哪里,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是他知道在合适的时机,就是他“始悟自性”的时刻。
他继续疯狂的向前冲去。
吕真在大法王的十余丈外,完全看清了那位喇嘛的相貌,他不言不语,眼中异彩闪烁,已经积累到巅峰的气势再次节节攀升。
眼前的景象再次出现变化。
他与吕真在精神上的联系更为密切,那种纠缠了无数世的感觉油然在心中升起。
直到与吕真产生莫名的联系,他就知道,自己预兆中的人物已经出现。
实际上,他坐视拉克斯曼、马梅尔三人去追杀吕真,并未存着真正让三人杀了吕真的心思。
大法王深情地俯视着湖边的牛马。
到吕真连败拉克斯曼、马梅尔等人,心神升华,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层次之后,心神的雀跃令大法王体悟到,他的超脱之机已经非常近了。
两人在心神之中早已有过交流。
意识震动,他不知道即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他知道必将发生一些奇特的事情。
眼前的场景骤然变化。
肺金之气与心火之气已经进入上丹田,剧烈的膨胀感让吕真不得不发。
如若吕真死了,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一点痕迹。
他们一绝雌雄的时刻即将到来。
在这里,他是一个被道观收留,有机会窥伺大道一角的小道士,可是自小与他相依为命之人却不见了踪迹。
牛马不明真我,故而轮回不止,可是他虽在超脱之道上走了很长一段路途,但是终究没有真正的明悟超脱。
他怎能一人去窥探大道,把小周丢下不管?他一定要找到小周,把小周带上寻道之途。
但是在发现自己的预兆没有落在那位禽兽师身上之后,他便兴致缺缺。
不需要多说什么,吕真便直接出手。
吕真还是在向前冲,但是他手上的瑰丽的炁已经消失不见,眼下也不是在那座山上,而是在一个破烂的小镇上。
人有灵机,尚可寻解脱之道,这些牛马却无任何希望,当真是值得让人同情的一件事。
在他的眼中,任何事情都只是一种经验,一种体悟,一把用来开始他继承的无上智慧,使他超脱的钥匙。
“呵,小道士,你又发疯了?小周已经死了。”那人甩开他的手掌。
他转过身来。
如若吕真活着,那么他的感悟会更为深入。
如他所感知的一样,吕真已经出现在几十丈外的山下。
在解脱之前,九十九步与一步没有任何区别,故而他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
三丈外,他的手掌轻飘飘地抓向身前的喇嘛,瑰丽的四色之炁出现在朝阳之下,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气象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