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青山院外看热闹的人俱已散去,只剩几位长辈。沈氏站在陆老夫人身边,王氏则命人扶起罗姨娘,罗姨娘见她装模做样,恨声道:“你还敢说……”
陆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半是威慑半是诱哄:“祖母知道你心里生气,可不必闹成这般。你和淳哥儿毕竟是手足,叫外人知道还以为侯府亲族不睦,家宅不宁。今日谁也不偏私,你行事出格要罚,若淳哥儿真欺辱了这院里的人,祖母也不会坐视不理。钟鸣鼎食之家,不兴喊打喊杀。”
陆在望心平气和:“我就为给他长个记性。私下里我又不能将他打死,闹出来叫他丢脸面,日后也少出来晃荡。”
陆之淳叫道:“她不过一个丫鬟!”
陆之淳咬着牙:“天下没有主子跪奴才的道理!”
陆之淳被她的理论灌的转不过弯,可很快就想起,侯府多数下人都是外头买来,签了身契的。那何来两不相欠的说法?
竹春山月在陆在望出去后,就立即叫人放了陆之淳下来,绳子解下来连着棍子一藏。又搬椅子来扶陆之淳坐下。故而罗姨娘等人冲进去时,场面还不算太难看。
陆在望笑嘻嘻的:“孙儿不敢,不敢不敢。”
陆在望笑:“你在我手里,就别跟我说你的道理。我这,就我说了算。”
的人尽皆知,才满意吗!”
陆在望心道还没按着你儿子脑袋磕头呢。她走时采兰也才数到二十二而已,那几个护院手下又都省着力,何至于陆之淳就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儿?
倘若陆之洹是因他意图染指他房中人,那尚在情理之中,可他偏偏不提一句,好似不是为这生气。他便不明白陆之洹这不惜将他打死的架势是为何。
陆在望笑道:“我只论道理,无关长幼。”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是陆老夫人。她以拐杖拄地,沉声道:“洹儿,开门!”
陆老夫人执意要关起门来解决,陆在望今日打了陆之淳是事实,倘若再犯拧,罗氏哭号不休惹了陆老侯爷出来,一见陆之淳惨状,陆在望再有理也少不得挨罚,老夫人自然还是得护着自己孙子。
陆在望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罗姨娘兀自一颤,她自去陆老夫人跟前行礼,“祖母。”
王氏也假模假式的过去长吁短叹,陆之淳凑至罗姨娘耳边说了甚,罗姨娘和王氏皆倏然变色,罗姨娘狠狠盯着陆在望,王氏则沉声道:“此事须得告知老侯爷知晓,淳哥儿受此大辱,世子必得给个说法。”
罗姨娘见状,指着陆在望骂:“我儿今日要是哪里不好了,我必和你拼命!”
陆在望素来敬重陆老夫人,她自小敢一路任性妄为,也全仰赖老夫人护着,此时自然不会将老夫人拒之门外,便起身屏退院门前众人,打开门闪了出去,看着几人故作惊讶道:“哟,这怎么了?怎得都到了我这?”
陆之淳面色青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半瘫在椅子上。
陆老夫人目光
王氏指着她气道:“你敢这般和长辈说话!”
沈氏轻斥道:“还不快些请你祖母进去歇着,难道还要让祖母站着说话?”
陆在望却道:“里头在打棍子,怕惊着祖母,不如换个院子。”
陆在望说道:“你早一刻跪,此事便早一刻了结。”
陆在望无所谓的耸耸肩,王氏总是吵着闹着要告知老侯爷,无非想叫老侯爷知道陆在望的品性不堪当世子位。可她心里也清楚,她揍赵延时都没怎么着,陆之淳还远不够格。
陆老夫人哼道:“你眼里还有祖母?怕不是已经自立门户,当家作主了!”
王氏冷声道:“世子好大的威风。淳哥儿好歹也是你哥哥,竟被世子如此狠打。侯爷和我家老爷素来兄友弟恭,侯爷长年不在京城,侯府诸事多叫老爷打理作主。世子不报长辈,无故又绑又打,还闹得满府皆知。这是全不将二房放在眼里,要打我和老爷的脸吗!”
罗姨娘眼前一晕,撑着要往里进,却被陆在望横臂拦下,“我说了,换个地。”
陆在望说道:“虽是丫鬟,可领着侯府的银子也办着侯府的差,她跟侯府两不相欠,叫你一声爷那是她附赠给你的脸面,可你因此就敢随意欺凌侮辱?”
陆在望奇道:“谁说无故?陆之淳几次三番逼迫我身边的人,她不肯,他便用龌龊手段逼她就范。倒要请婶婶先给我一个说法,他是受了谁的教导敢嚣张到我门前?又说起二房的脸面,我倒想问,陆之淳这目无王法的混账横行无道,便是给二房长脸了?”
陆在望见陆老夫人频频使眼色,也不好再拦。往右避开。罗姨娘便叫人扶着奔进院子,陆在望则搀着老夫人在后,老夫人低声道:“你就如此沉不住气。若真气愤,也避着人些,闹到人前祖母又怎好一味护着你?”
罗姨娘一见他便哭着扑了过去。左看右看,陆之淳正坐着屁股疼,歪坐着腿疼,亲娘来了自然得狠狠卖惨。一见陆在望进来又不肯服输,撑着罗姨娘要站起来,可腿一抽就跌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