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92年 第2节

治周老二。今个不把他按下去，以后你这个当妈的话，就更不管用喽。”

    说来，周老二家也就四亩二分地，其中四亩地连在一块儿，在村后头，是离水库最远的地方。不像周老大跟周老三家，田地紧靠着水库，浇水很是便利。

    刘芳原本有些气，见女儿这般，反倒不气了，她一边给宝珠扇着风，一边道，“珠珠别怕，爸爸是大英雄，专打坏人的。”

    哎，可惜老婆不准他打架，若不然，他一拳头能把老大夫妻两个干趴下。

    “妈，都是坏人。”明明是她受了伤，为何反倒说她家得理不饶人？

    不过凡事也有特例，村里那些兄弟隔墙的，或与姐夫妹夫闹矛盾的，就会择关系好的互帮干活。

    周宝成受了吓，吃了教训。周老大夫妻受了气，赔了几块钱医药费。至于两位老人，早心疼的把大孙子拉到厨房，一边叫魂，一边安抚。

    众人气的面色通红，吵不过周老二，打，自然也是打不过的。整个河西村的人都晓得，周家老二就是个蛮子，打起架来不要命。

    自从周宝珠受了伤，刘芳就再也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家中了。这几日，就是去地里打稻谷，也把女儿拘在身边。

    好比去年，先给周老大家割稻子，接着是周大姐家，本来轮到周老二家了。许丽这个大嫂子说时间错不开，他们两口子得

    周老二囫囵的抹了把汗，抬头看了看天，烈日发着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周宝珠心里也不痛快，听着村里人对她爸妈恶意的奚落与瞧不起，恨得牙痒痒。

    第3章 前路

    至于周老二，他今日这通发泄，也算是借题发挥。他老婆是个心宽良善的，总是劝他不要跟人一般见识，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别在乎旁人的说嘴。

    这在农村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埋的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故而也没人在意或者畏惧这个。

    看热闹的人骂骂捏捏的走了，也有几个好心的婶子叔伯，把周家能闹的人拉开，劝的劝，哄的哄，也算摸着良心说了公道话。

    有些事情只要一想，就觉得心中作呕，且饶是她活了两辈子，此时此刻，仍旧忍不住哗哗落泪。

    村里的习俗，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哪家稻子先成熟，就呼啦啦一帮人，先去那家干活。如此这般，东家忙完忙西家，没得休息。

    原先周家三兄弟以及出嫁的大姐和小妹就是这般你帮我，我帮你。风俗虽好，可周老二一家总是会吃亏。

    还有人道，“怎么又是周老二在闹？刘芳呢？她怎么又躲屋里头了？于大妈，早跟你说了，别找外地儿媳妇。外地人心眼坏滴很，就爱背后使小刀。你看看她，从来不出头，都把你儿子当枪使呢。”

    老婆不在乎，但他这个当老公的在乎。以前是老婆管着，不让他闹。

    然而让刘芳头疼的是，她家的稻谷虽好的差不多了，但周老大和周老二家的稻子刚泛黄，还没开始收割呢。

    刘芳听了，心里气闷，眼眶都泛红了，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出门讲和妥协。万事她都能忍，唯独舍不得女儿受一点点委屈。

    周宝珠留守在村里，听的最多的就是外人对爸妈负面的评价，甚至在她儿童时间，还有人问她知不知道潘金莲与武大郎的故事？

    周老二做事强硬，讲究打人打脸，不时就将看笑话那帮人家中的丑事抖落个干净，末了又道，“自个儿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呢，还好意思笑话我。”

    “走，去竹林地里喝口水。”田亩附近有个小矮坡，坡上种满了竹子，竹林里头有不少老坟。

    周宝珠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见爸妈辛苦，也迈着小短腿，跟在他们后头做点小活。就是递一把稻子，捡几个散落地上的稻穗也是好的。

    人一旦有了偏见，仿佛对方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一休息，疲倦顿时席卷全身，饶是做惯了农活，这个时候也有些扛不住。

    刘芳拉着女儿寻了块平滑的石头坐着，周老二则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把地上的野草压的扁平扁平的。

    正如刘芳所言，周老二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他见村里人口无遮拦，不由冷笑道，“一个个的生了一张狗嘴，整日里只会汪汪汪的狗吠。曹婶子，你女儿跟人在外头开房的事情还没过去呢，还有脸管别人家闲事？”说完，也不管曹婶子通红的面色，又继续道，“张老三你个老光棍，人家寡妇都不稀得跟你，你还好意思笑话我？”

    上辈子也是这样，村里人看不起妈妈是外地人，嘲笑她说话的口音，走路的姿态，甚至连她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也被扭曲为穷酸老土。

    “天热的很，歇口气吧。”刘芳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珠，见要脱谷的稻子不剩下什么，就喘了口气道。

    今个，他闹这么一出，可是经过允许的。若是白白浪费了机会，他还不得懊悔死。

    这吵着，闹着，哭着，骂着，夹杂着笑声和奚落声，织成了一张乱网，把周老二一家闷在里头，无处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