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一直都是個純粹的東西,那麼接下來骯髒醜陋的部分,大概是不小心掉落到塵世時沾到的灰塵渣子。
在午夜12時15分,『灰』順應召喚,回到了他應該存在的房間。
在踏入房間的瞬間,眼前便迎來一片漆黑,唯一亮着的枱燈過於耀眼,一下子把他刺得目盲。但『灰』幾乎沒有遲疑,在進門後馬上轉身將鎖扭好,再把手按在門上確認已鎖上咔嚓他妥善地把自己鎖在密閉空間中。
宋沐林還是沒有回頭,兩手合十抵在唇前,以祈禱般的神情盯着案頭的劇本。那是他「集中」時獨有的姿態,『灰』也沒有不識相地打擾。指頭順着光影的提示伸向門旁的架子咇他駕輕就熟地打開了香薰機的按扭,絲毫沒有受傷勢影響的笨拙。
「我甚麼時候叫你出去了。」
宋沐林沒有回頭,劈頭卻是一聲質問。低沉的聲音在他修長的身體中迴盪,尤如從單簧管吹出,沉穩而悲傷,令『灰』不得不凝神聆聽。
「我聽說粉絲信的進度有點落後了,所以」
「你不需要去管那些事。」劇本嘭的一聲被重重合起,宋沐林也同時背對他站了起來。眼前的威脅愈見高壯,『灰』定睛看着,卻是不能動彈。「不然我叫那小子來是幹嗎的?」
宋沐林在生着悶氣,應說在兩小時前已非常不滿。正是難耐房間逐漸被抽真空的窒息,『灰』才尋了個借口籍了出去。不過要來的還是該來,宋沐林按着額頭,似是飽受無形的頭痛折磨一樣,瞇着眼轉身正對着他。
「我的湯呢?」
汗逐漸順着下巴的線條往領口滑下,『灰』卻感到喉頭一陣乾澀,不由得吞了抹口水。此時宋沐林盯得他更緊了,似是頭埋伏在草叢的豹子,根本不在乎獵物會回答甚麼,看到了破綻便會咬上去。
「涼了。」而他說慌也是不加思索。「喝了沒益,都倒掉了。」
「哦。」宋沐林的眼睛勾子似的,猶如要將他開胸剖腹,整個給吞進體內。只是那高大的身影仍是紋風不動,兩手輕按着身後的書桌,好整以暇地使喚道。「過來。」
『灰』看着那個人,知道這時候再推辭,難免顯得假正經。可他也猶豫,雖然說是照明故障才令進度暫時停滯,但畢竟他們還身在劇組之中,即使這是個獨立房間,也是臨時用展版搭出的空間,不能保證在裏面發出的聲音,在這裏發生的事不會轉到外頭去。
『灰』的腳步晃了一下。在一瞬間他又覺得這間密室像個透明的玻璃盒,要將他的羞恥原形畢露展示在世人面前。
「過來。」宋沐林背着光,黑影將他的臉映得更為陰森,只有兩顆玻璃珠子透着寒光,一再鞭撻着『灰』的腳跟。彷彿是看透了他的虛偽,宋沐林不耐煩地笑了一下。「你有甚麼可怕的?聶如風不都讓你來幫我『集中』了嗎?」
這話說的沒錯,他早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
『灰』硬着頭皮往前行,一時腳步踉蹌,不覺便扶住了宋沐林的腿,一下子跪倒在對方跟前。
那條西褲面料涼浸浸的,更讓『灰』覺得自己的手掌火燙。宋沐林的手在一下一秒便疊了上來,卻沒有將他扶起的意思,細長的指爪慢慢便扣住了他的指縫,引領着他去碰觸褲檔中的事物。隔着一層布也不難確認,那是個灼熱、硬繃繃的事物。
「含着吧。」
不容他再遲疑,下一個指令接連而至。『灰』的右手戰慄着,這次那隻大手沒打算再幫他了,任由他艱難地將褲頭解開,拉鏈拉下,緩慢將內褲撥開,低頭埋首於漆黑中,親吻着熟悉的味道。
接而他把嘴巴張大,即使再小心,門牙仍不可避免地碰觸到滾熱的表皮。『灰』心下一驚,可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他的後腦被十指緊扣着,對方渾圓的前端逕自撞入他的口腔,順着舌頭的撥動衝往面頰柔軟之處。
在有序的抽動中,『灰』甚至不能感覺到難受,他全身的感覺都集中在嘴唇上,拼命在那事物抽出的間隙中,使勁以吸吮將對方拉回。他甚至忘記了手傷,也不怕頓時失去支撐,唯一能動的手配合着嘴唇扣動,深深地讓對方陷入在他當中。
宋沐林沒有說話。粗喘的呼吸,自然的律動,那便是他們之間最好的對方。
『灰』知道那是不應該的,但也無法控制自己被黑暗吞噬。那種肌膚相親的感覺讓他太懷念了,判斷力也被沸騰的腦漿瞬間蒸發。他當然記得是為了遵照契約才做着這事的,但在宋沐林的汗氣中,他幾乎可以假裝忘記這一切。
就好像他可以主宰一樣。『灰』用雙唇托着那人的前端,舌頭便朝中心的破綻舔了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