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的纵容与爱意,叫她总以为这真的是前世修来的情缘,令他已经等了二十年、三十年那样长久。
圣上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相守或许有过,但却未必有爱,见她疑惑抬头,才笑道:“三生三世怎么够?”
他今日很是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抚着她的背,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瑟瑟,应了朕便这样难么?”
杨徽音迟疑片刻,她是这样好的年华,仍旧沉浸在男女相恋的青涩甜蜜里,这样的时光实在是太短暂,叫人留恋回味,不愿意这样早成为君王的妻子。
成了婚,圣人便是她合法的夫君,要将她这样那样,连那可怕的物事都要送入她的幽地,但作为妻子,又有服侍天子、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她不好意思拒绝。
她忍笑,也很难为情:“我怕的不是应了陛下,是怕陛下……”
那女声渐渐低下去,即便是附在他耳边,也是声若蚊呐,几不可闻,圣上初感失落,最后却强忍着笑意才能不去伤到她过薄的面皮。
他轻声问道:“瑟瑟不是看了朕送的避火图,说很喜欢朕这样抱持你么?”
她说她喜欢握雨携云时被他这样全然拥住,而后托举她,想来是详细看过的。
那夜朦胧醉语,她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被圣上这样一说忽而想起,见两人亲密相拥,除了容纳那物事竟也没差,一时羞恼推开,“圣人到底是醉还是没醉,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但皇帝要是不许她推拒,那一点力气简直是蚍蜉撼树,她被牢牢抱持,简直羞极:“那我怎么知道实情如何,不是想象么,之后我再也没看过了。”
圣上心里明了,含笑问道:“原来瑟瑟是觉得朕不好?”
醉是真醉,然而这种梦里白日都很难听见的轻薄话语却能被深刻记忆罢了。
“我没觉得圣人不好,”她回忆隐隐作痛的胞宫,这还是没有成事的,若成了事自然更痛,那里又没办法上药,与月事令人烦躁的疼痛类似,“只是情爱之后便要有床笫之欢,总有不如意处,承宠是辛苦的事情,瑟瑟现在还想与圣人享乐。”
她不反感唇齿缱绻,却畏惧这事,自然是因为还不容易获得过激的享受滋味,只觉得承宠是她来满足皇帝,自己承担生育之责。
圣上点了点头,却知此中趣味总得亲身体会才行,也未与她解释太多:“朕娶你做妻子,也不是为着这个,天子娶元妻,很是繁琐,祭告天地、临轩命使,而后才是寻常人家的六礼。”
“到命使奉迎,乃至于同牢合香那一步,快则数月,迟则一年,”圣上总要尊重她的意思:“朕还没有去问过钦天监吉日,但大婚制物也不是轻易便能有的,宫中筹备也需时间,咱们该早些打算,省得手忙脚乱。”
“那我还能留在远志馆里读书上学吗?”她见识过家中嫁娶的不易,觉得圣上所言在理,颇有些失落:“那些嫁了人的命妇,后来便没见怎么再到馆中来了。”
圣上默了默,这自然便不能了,皇后亦是小君,高高在上,日后所学的都是如何管理内廷,郑太后体贴皇帝的心意,自然会派专门的女官教导,君臣所学完全不同,她怎么能继续与臣女混杂共处。
她继续坐在那里,旁人既畏惧,又有好奇窥探之心,甚至还要提防宗室看待她的恶意与评判,这样平静读书之余还能私会情郎的快乐便没有了。
“瑟瑟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么?”
她点点头,看着圣上,又有些迷茫:“我的学识大半都是圣人教给我的,以我现在所学,真的能上顺太后,辅佐圣上,治理内廷么?”
“那瑟瑟大婚前还可以继续在远志馆里,只是时辰会酌情减少,阿娘统领内廷多年,总有许多经验,她纵然不能亲身教导你,也会指派旁人的。”
圣上握了握她的手,承认嫁人也有许多不好和束缚:“朕给予瑟瑟后位是天子之权,但这条路,这些学问与世故,却要瑟瑟自己去走、去修。”
私下的情爱没有任何烦恼,成婚却总有许多顾虑,有得必有失,他愿意将这些好与不好都告诉她,听凭她的抉择:“瑟瑟知道未来并非坦途,还愿意应许朕么?”
情郎的要求是最难拒绝的,这固然会教她很为难,但她更不愿意郎君伤心。
杨徽音点了点头,她不愿直面,含羞隐晦道:“那我得想些办法,委婉些告诉阿爷和母亲他们,这毕竟是大事,轻慢不得……”
她不敢去瞧圣上热切的眼神,垂下了头:“我其实明白,与圣人都到了那一步,难道还能嫁给别人么?”
“瑟瑟其实心中不情愿?”圣上听她为难地说起告知父母,虽然急迫,却也不愿意逼她,虽说与所愿背道而驰,却开口道:“你不喜欢,也可以不应。”
君主有这样的权力,他当然不会容许她嫁给别人,但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郎不情不愿地嫁给他。
她略惊奇,圣上见她情状,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目中湛湛,许诺她安心:“瑟瑟是朕心头所爱,只要你不情愿,朕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