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某人倒也不拦她,在她背后笑着道:哦,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今天那档子事,其实你根本用不着那样劳心担忧,我娘那人最是吃不得亏,被人赖上门来,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不必我出面,她便自会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让那姓关的一家半句话也说不出。
你说什么?花小麦霍然回头,可是那我今天跑来这一趟,究竟是为什么呀!
她简直欲哭无泪。果然如花二娘所说,她就是犯蠢的货色吗?
孟郁槐忍俊不禁,差点便要乐出声来,几步赶上她,垂首笑道:你也莫要懊悔,更不可反悔,事情既已说定,便不能再耍赖了,明日我请的那媒子上门时,你万不可将人轰出来,记住了?走吧,想来这会子你那饭馆儿应是已经打烊,我送你回家,顺道先跟你二姐和姐夫两个提前打声招呼。
你别跟他们说我干了什么事,你要说了,我可没脸见人了!花小麦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哭丧着脸道。
走吧。孟郁槐终是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一把将她扯过,往村子西边走去。
第一百四十九话 说嫁妆
这大概是花小麦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呃虽然过程委实是有些丢脸。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在家自个儿憋一肚子气,再期期艾艾地掉两滴眼泪?抑或是名不正言不顺地跑去关家混闹一场,顺便给火刀村广大村民留下个二女争夫的戏码做谈资?
思前想后,到底是花二娘说得没错。这事拖得愈久,便愈加不知还要闹出什么岔子来,反正她这年纪,也到了该嫁的时候,迟一时早一时,真要说起来,也并没半点区别。
不过嘛那关蓉若是知道自己苦心筹谋的一场大戏,最终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不知会作何感想?
孟郁槐将花小麦送回景家小院的当晚,便把事情在花二娘与景泰和面前又郑重说了一回。事情忽然如此突飞猛进,那夫妻两个难免都有些惊异,却也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应了,孟郁槐便又赶回家去,与他老娘掰扯。
出乎意料的是,孟老娘这一次竟没再多叨咕,坐在堂屋里垂着眼皮想了一会儿,便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
明告诉你,我可不是喜欢那丫头。她咧着嘴角,横孟郁槐一眼道,那丫头瞧着太瘦,小鸡崽儿似的,哪有一星儿福相?我瞅她一眼,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来气。只不过,她就算再瘦,好歹也是个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身段儿利落,不管咋说,总比娶个病秧子回来强。今儿蓉丫头她娘缠着我闹了整个儿下午,吵得我脑仁疼,你只等着吧,明儿一早,她指定还来!与其整天和她搅缠不清。倒不如你和那丫头趁早定下,断了他们的念想!
孟郁槐万万没料到下午发生的那一件糟心事,到头来竟使得这亲事轻轻松松便过了自家老娘那关。心中自是欢喜,趁着高兴劲儿。难得地给了她娘两句软话,将她哄得见了笑模样,方各自回房歇息。
虽则说是要第二日便找媒子上门提亲,但事情哪里有那么便当,前后少不得又耽搁了两三天,终于寻了罗月娇她娘秦氏上门代为说合。
那秦氏在村中是替人说惯了媒的,性子厚道。人缘儿向来不错。再加之她闺女罗月娇又整日在景家随着花小麦学厨,她便因此将花小麦看得格外亲了两分,一进门便拉了花二娘的手,一张脸如同花一般。
在家时我便常同春喜唠叨。小麦同孟家小子,真正是天造地设一双,瞧着别提多登对。小麦是个能干人儿,郁槐也是个能干人儿,往后这小日子。肯定能过得红火乐呵。那郁槐同泰和自小便是一起长大,你们两家彼此知根知底儿,不知省了多少麻烦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贪财,给你们两家说合,我这谢媒礼。赚得可真是轻松呐!
花二娘少不得与她应酬一番,秦氏便又往来奔波了两趟,给两头传递消息,又将花小麦的生辰八字取了去,只等问名之后,便送聘礼上门下定。
火刀村拢共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孟家提亲这么大的事,岂能瞒得住?不过三两天,就传得街头巷尾尽知。众人还未从关蓉她娘强逼孟郁槐娶自家闺女的大八卦中醒过神来,便又为孟郁槐要娶景泰和的小姨子所震惊,好心感叹此乃一门好亲者有之,看热闹不嫌事大,只等关家再闹上一回的也有之,一时之间满村沸腾,茶余饭后,田间地头,人人皆议论得津津有味。
关蓉的爹娘成日在村中走动,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传进了他们耳里。然而不知何故,关蓉她娘竟再没有去隔壁院子折腾,每日价关门闭户,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这日晚间,花小麦自村东饭馆儿回来,将自己洗漱利落了,回房正坐在桌前胡乱琢磨,花二娘便推门走了进来。
还不睡下,坐那儿干嘛?她一进屋便挂了张笑脸,看见你这屋还亮着灯,我便过来瞧瞧你。
花小麦连忙站起身小心翼翼扶着她在桌边坐下,忍不住出声埋怨:你不早点歇着,到处瞎走甚么,这样晚了,你也不怕惊动了你肚子里那位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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