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孟怀柔无事可做,自然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狗崽身上,看着狗崽一天天好起来,好似终于找回了以前医病救人的成就感,脸上的沉郁也少了几分。且有个小东西陪着,孟怀柔也觉得有事可做。
云焕每每见她对着一只狗展开笑颜,心里头都是又酸又胀,却完全不敢上前打搅,小心翼翼的态度让罗桑看着都替他可怜。
云焕也想过让猎场的人择几只健康的狗崽送去给她解闷,后来一转念,觉得她自己救回来的大抵有所不同,就打消了想法。
而孟怀柔对这狗崽也确实是尽心尽力,不止取了名字当儿子一般养着,衣食住行都是亲自操持。
“唉……”云焕站在院墙的角落,看着里边孟怀柔跟狗崽玩绣球,满肚子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狗崽虽保住了小命,却断了一条后腿,跑起来一瘸一拐的,不过那活泼劲儿倒是不减,跑得草皮上都擦出了几条痕。
“鹞鹰,快来!”孟怀柔晃晃手里的绣球,抛了出去。
墙后的云焕正盯着她的脸出神,听到她唤的这声,不觉皱着眉看向罗桑:“怎么一只狗,取了个鹰的名?”
罗桑摸着脑袋,也不清楚。
云焕摇着头笑了笑,又在墙角站了好一会,见孟怀柔乏累回了屋,才准备回去接着处理没完的事务。
路径旁的花丛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云焕一垂目,就看见那只叫做“鹞鹰”的狗崽从里边钻了出来,嘴里叼着颗绣球。
鹞鹰甩了甩满身的花瓣落叶,看见面前出现的高大而陌生的男人,下意识警觉起来,跑近几步汪几声,又蹭蹭地跑远磨着小牙瞪眼。
可在云焕眼里,它不过就是一团会跑的肉。
云焕耷着眼皮,看见鹞鹰身上火红的小马褂,忍不住一阵嫉妒,弯腰一把抓住了鹞鹰的脖子,将它拎到了眼前。
鹞鹰不住划拉着四肢,被云焕的眼神一刺,顿时面露怂色。
罗桑有些担心,张了张嘴想说这狗是孟姑娘所喜爱的,王上应该不至于为难一只狗吧……
云焕倒是没为难一只狗,却三下五除二扒了人家的小马褂。
罗桑看得目瞪口呆,对上云焕警告的眼神,脖子一缩赶紧当没看见。
云焕拿着扒下来的小马褂,不觉得羞愧,反而一阵舒畅。
柔柔缝的东西他都没碰过,倒便宜了一只狗崽,休想!
鹞鹰失去了自己刚得的小马褂,被云焕放回地上的时候一声呜咽,光着腚从旁边的花丛一头扎了回去。
孟怀柔正出来寻它,见它汪汪地跑回来,蹲下身张开手让它蹦到了自己怀里。
“又去哪里调皮了?”孟怀柔顺着鹞鹰的脊背,这才看见它身上的小马褂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侍女道:“不定是钻到哪里被勾坏了,我这就去找回来。”
孟怀柔也没特别在意,道:“找不到的话就算了,左右费不了多少工夫,我再缝一件。”
孟怀柔怎么也没料到这小马褂落到了云焕手里,还给鹞鹰做了许多小围脖和小帽子,原本是让它换着穿,可它每次出去回来,不是丢这件就是丢那件,连身边的侍女都看不下去了。
“鹞鹰太调皮了,姑娘给它做了这么多小衣服,半点不珍惜,也不知都上哪儿淘去了。”
鹞鹰委屈,鹞鹰说不了,只能耷拉着脑袋。
孟怀柔摸了摸它的狗头,轻声安慰:“没事,我们鹞鹰还小,正该是活泼的时候,以后再给你做。”
鹞鹰没精打采地小声哼唧,半点没有高兴起来。反正它再多的衣服都要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扒走,这种还没得到就已经预想到失去的感觉,实在是太揪心了。
午膳的时候,云焕赶了个正好。孟怀柔现在对他依旧不冷不热,对他留下来一起用膳没有太多想法。
孟怀柔先给鹞鹰弄了些肉碎,又冲了新鲜的羊奶进去,用它的专属小碗盛着放到了它蹲着的太师椅上。
云焕独自坐在这头,看着对面那头孟怀柔细心地照料鹞鹰,嫉妒都快把眼睛给烧红了。
“我也要吃。”云焕瞪着鹞鹰的小碗,脱口而出。
孟怀柔看向他,粉唇微张,满是讶异。
云焕意识到自己跟一只狗争食,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却又绷不起脸色来命令她给自己夹菜,只能自己端起碗呼啦呼啦地吃粥。
孟怀柔眨了下眼,反应过来不是在做梦,便有些想笑。
一顿饭两人几乎没交流,云焕看着对面的一人一狗,总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吃的甜粥也像加了醋一样酸得很。
云焕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再给孟怀柔送几只狗崽,不然岂不是平白给自己多添了几个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