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脑海中全都是檄文上的内容,一条条一款款,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剑,毫无半点花哨地砍在自己心头上。
袁隗越是想要保持冷静,就越是变得愤怒,以前时常标榜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一次全都抛之脑后,满脸写的全都是愤怒。
从外面回来的袁基急急上前,偷眼观瞧,发现自家叔父唇角微微抽搐着,那满嘴的钢牙不停撕磨,发出咯咯的磨牙声,怒火明显已经被扇起来了。
“叔父勿急。”
袁基赶忙安慰道:“士孙瑞已经派人在镇压了,听说抓了不少人,您就别担心了,咱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想办法提防南阳。”
“根据情报......”
袁基揖了一揖,轻声道:“南阳方向已经有了动作,这次是由弘农王亲自带队,集合凉州的马腾、韩遂,还有陕县的刘备、河东的关羽一起,围攻咱们关中。”
“虽然目前这三方还没有太大的动静,但想来日子一到,会立刻发起强攻,咱们也必须要抓紧时间动起来,否则难以抵抗弘农王的锋芒。”
袁隗吐口气,回头瞥了眼袁基:“士纪,弘农王集合四路兵马,即将强攻关中,可本初居然连个幽州都没能拿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袁绍打个幽州,半年多没打下来。
可弘农王呢?
自从其逃离雒阳以后,几乎就跟开了挂一样,强悍到了极点,甚至连盛极一时的董卓,都被弘农王杀回了长安。
此后,弘农王稳坐南阳,各大世家在他面前,压根翻不起什么浪花,从农政到军事,甚至各个领域,弘农王都堪称翘楚。
与这样的人为敌,当真是太可怕了!
“这......”
袁隗快崩溃了,气得眼珠子几乎要瞪爆:“这让我如何用兵?如何抵挡弘农王的进攻!河东白波谷之战的情况,还没有搞清楚,弘农王便杀过来了。”
“对方明显是要赶在入冬之前,拿下关中,他们一定会强攻关中,咱们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真的没有反抗之力了。”
什么事情最要紧,袁隗又岂能不知道。
实际上,在袁基赶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手里的牌,以及对方手里的牌,想了个七七八八,发现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有胜算。
以目前的长安跟南阳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论是兵马数量,还是人员等等,完全不是南阳的对手。
“的确!”
不过,袁基却是有自己的想法:“论综合实力,咱们绝对不是南阳汉庭的对手,但如果我军集合全部的兵马,集中打他一路兵马,还是颇有胜算的。”
如今的南阳可是四路大军,这样严重分化了其兵力,除了凉州的马腾、韩遂兵力相对比较充足外,其余三路兵马,其实没有多少人。
刹那间,袁隗冷静下来,不由皱着眉,瞥向袁基:“士纪,你的意思是......”
袁基上前一步走,轻声道:“叔父,南阳走的,素来是精兵路线,实际上南阳没有太多的兵力,加之近来从南阳调走不少勐将。”
“其实......”
言至于此,袁基声音拖长,澹然言道:“目前的南阳是空虚的,弘农王即便亲征,所依仗的,也不过是什么伏火雷霆而已。”
“这种东西威力虽然比较大,但毕竟会耗尽,咱们集中兵力与之决战,胜了,便趁势杀入南阳,与其交换领地。”
“若是败了......”
袁基声音非常平静,澹然道:“不过也是成王败寇而已,您不是说过吗?只要努力过,即便不成功,也可问心无愧!”
这是要破釜沉舟的节奏啊!
袁隗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抬眸凝视着袁基,长出口气:“士纪,你虽然年轻,但已经有了家主的潜质。”
“如果不是袁家迎来灭顶之灾,你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将来必定可以带领袁家,走向叔父此前没能走过的那条路。”
“但可惜......”
袁隗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是叔父拖累你了。”
袁基赶忙言道:“叔父,您说什么呢,咱们可是一家人。”
“恩。”
袁隗郑重点头:“没错,咱们是一家人,而且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弘农王想要打压世家,扶持小士族?”
“哼!”
怒哼一声,袁隗面容彻底阴鸷下来:“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士纪啊,你速速传令皇甫嵩,率领兵马撤出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