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气急之下的一顿嘟囔,却换来男人一个不明不白的问题与令人万般看不懂的目光,“什么认真?”
“若我将你留在这儿,待到我带钱回来时你可还在?”
“自然还在。”绫杳闷闷地挣开男人的钳制揉着手腕道:“我一路走一路跑,也只是不想回去,如今留在这,与我去别处又有什么两样?”
“反正你回去记得与他说,如若他坚持这般,那我也坚持我自个的,绫杳从此也不是他的孙女,往前之恩日后再报,端不是这般愚孝就能解决的!若是他再逼我,我就是死这,从这跳下去,也万般不会再踏入乾州半步!”
“我会与师傅说的…即使,纵使…纵使会被废去灵根…我也会与他说——”
“?”小姑娘望着面前之人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帮忙带个话罢了,哪有这般严重…?”
就算这话听着是很气人,那老头儿的脾气也不大好,也不至于将对她的气撒在绫通身上罢。
哪知面前之人确乎完全没将她叮嘱的话放在眼里,莫名其妙地再度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踏着夜色撒腿跑着离去,夜色中确乎只留下了一句:
“我会很快回来的!至多叁月!”
便消失在了光影斑驳的深处,令得人好不迷惑。
直至看不见那离去的身影半晌,绫杳确乎都未反应过神来,跟了自己将近一年的大跟屁虫叁言两语便一下轻松地自己没了影去,还略有些不太习惯。
小姑娘愣愣地搓了搓发红的鼻尖,转眼望向那愣愣捧着灵玉神色怪异的穆青。
“那个…小木偶,今天我住在哪?”
穆青确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底却没有说出口,转而向上,反将她引去了旁侧二楼的客房,连那后院之地都未让她踏入一步。
“这段时日客商少,也无人住店,你随意选一间便是,有什么事叫我便可,不要随意出入后院。”
好不容易将脸上狰狞的面妆卸下的小姑娘本想问那所谓的掌柜几何消息,却在夜色浓稠之中,只得到了一个重重的摔门声。
“……”
月色临窗,雕楼下望,便是那散着依稀光点的佐哈河,流淌在她的床侧。
愣愣地朝那远处的微光戈壁眺望了半晌,绫杳也像是被那微醺的夜风撩醉了去,索性不想其他,在这几月的奔波劳渡间,像是头一回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定感和归属感——
就好像这个河,或是这轮月,还是其他什么的东西,让她有了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说不清道不明…
却又令人安心。
一帘幽梦——
待到第二日清晨,睡眼朦胧的小姑娘发现,她却是许久未曾睡得这么沉这般香了。
起身出门下楼,却只见到了那大门紧闭、空荡荡被简略扫撒过的大厅。
一道身影从那后院撩帘而进,却也只是意料之中的穆青。
“我说小木偶,你这——”
话语还未说尽,绫杳便觉怀中一重,一个硕大的包裹被狠狠塞进了她的怀里,与此而同的,还有一块入手沁凉的灵玉。
“这些是一些细软包裹,虽说你可能用不上,我想到的都给你备了,还有回乾州的银子,抑或是你想去哪里都好,玉我也还给你了,昨天之事就算我们自认倒霉,这些钱也算我送给你的,总之你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欸欸欸?!”
猝不及防的小姑娘一下被穆青推至门前。
“可分明是你家掌柜同意让我留下的,你怎么说赶人就赶人?!”
“那现下也是我掌柜让你走的!现下就走!马上就走!”
“好端端的,怎能出尔反尔!”
倔性一上来,一大清早就被人扫地出门的无名之火涌上头,小姑娘运起灵力,仗着自己道修的身份想要反开那穆青,可谁知那恰到好处足以将人弹开的灵力点到对方身上,却像是霎那沉入了无底洞,有去无回地消失了一空。
“你给我走!快走!”
“我就不!…你家掌柜赶人,至少要跟我当面说一声,这般的,算什么本事!指不定是你这个臭木头自己看不惯我呢!”
“你管我!我就是看不惯你又如何?!”
“你…!本姑娘今日非要见见你家掌柜,要个说法!!!”
霎那间无法收束的巨大灵力波荡,本可以将普通人族轻松打至重伤的灵力弹到旁侧之人的身上,却只令其略略踉跄了一步,而趁此空挡的小姑娘侧身一闪,将那巨大的包裹往穆青怀中砸去的同时,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后院方向快速跑去。
“你不能去!!!”
“你管我呢?!本姑娘想去就去,想来就来,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
却在下一刻,险些与那撩帘而进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霎那的惯性,令得绫杳几乎顺势栽进了那个竹香茶涩的怀抱,两人气息贴的极近,那略略紧缩的瞳孔确乎盈满了天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