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强每年都必须贩卖一批粮食,否则烂在仓库
杨玄把酒壶放在桉几上,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目光睥睨,“我要砸烂那一切!”
杨玄说道:“许多地方甚至人为设限,不给平民子弟读书,为何?”
杨玄笑了笑,“蠢归蠢,但他们有个好处。”
“垄断。”韩纪笑道:“在老夫看来,这更像是贪婪!这群人,贪婪如兽类,如饕餮。”,他突然一怔,“郎君在太平,在陈州开办学堂,学生大多是平民子弟……”
韩纪缓缓说道:“老夫在想,若是放了他们上来,老夫的儿孙怎么办?天下的官职就那么多,他们上来了,本来能门荫的老夫的儿孙,怎么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把这叫做垄断!”杨玄喝了一口酒,“一个阶层为了垄断当下所能攫取的好处,去隔断上升到这个阶层的通道,这便是垄断。”
北疆的掌控者竟然为了意气之争,与豪强们打了一场粮价战,这是想说相公的眼瞎了,还是想说老夫是个白痴?”
“你在想什么?”杨玄看着他问道。
“你能如此想,别人呢?那些传承了多年的世家门阀会作何想?”杨玄拿起酒壶仰头就喝,酣畅淋漓。
要琢磨一件事,就得看此事谁受益,谁吃亏。
难道,郎君从那时开始便在着手尝试去解决这个问题吗?
廖静在书房,孙彦注意到他看的竟然是兵书,心中不禁暗然……廖劲再也无法骑马了。
“这……”韩纪有些震惊于杨玄的态度,“若是如此,便是翻天覆地了!”
孙彦心中一震,“中丞……”
“是。”孙彦偷瞥了廖劲一眼,“不知杨副使从何处弄来了那么多粮食。如今许多人都担心……”
“是。”孙彦说道,“就是为了三十余万钱的粮食,杨副使的娘子骑虎难下。”
老夫虽说不知晓他背后的谋划,可此事受益的是百姓,吃亏的是豪强……
杨玄微微颔首。
韩纪笑的刻薄,“那群豕都不如的蠢货,担心放开了这个口子,百姓就会顺着这个口子,一路青云直上。可天下的好处就那么多,他们自己都不够分,如何肯让人来分一杯羹?”
“一群蠢货!”廖劲摇头,讥诮的道:“是他娘子和豪强们的争执开的头吧?”
韩纪心中激动,“老夫果然没看错,郎君……”
杨玄干咳一声,韩纪坐正了身体,目光炯炯,“若是百姓能进入那个阶层,就会成为一股势力,搅乱当下的局面。到了那时……”
杨玄笑了笑,“若是不改变这一切,就算是你韩纪做了宰相,你可愿意让平民通过科举上位?”
“嗯!”廖静轻哼一声。
孙彦来了,作为降将,他在北疆没有任何根基,唯一的依靠便是廖劲。
“什么?”
老夫不能出面,他如今几乎便是北疆的掌控者。
“中丞。”
韩纪面色严肃的想了许久,良久,艰难摇头,“老夫怕是……难!”
“杨玄若是维系粮价,那么是意气之争。可他却打压粮价……
“三成?”廖劲把书卷放下,揉揉眉心,一个仆役过来,给他揉捏着肩膀。
娘的!这个老东西,是想说我老早就有野心吗?
……
孙彦点头,“是。”
韩纪一怔,“这话,妙哉!”
“把那些自以为神灵的蠢货,从神龛中给拉下来,再踩上几脚,让他们和地里的蛆虫一起翻滚。让天下人知晓,这个世间,所有人都是一个样,谁也不比谁高贵!”
于是杨玄就赤膊上阵了。
不是老夫吹嘘,在长安那些年,老夫也见过不少权贵,你要说那些人智谋如海,那只是笑话,许多人,蠢的令人不敢置信,比豕都蠢。”
廖劲冷笑,“打压三成粮价下去,谁受益?
孙彦心中一跳,欠身而立,“杨副使那边砸了许多粮食,如今市场上的粮价被压下了三成。城中百姓蜂拥而至……那些豪强在冷眼旁观。”
“世家门阀的势力会逐渐瓦解,权贵们的固有格局会受到冲击。而我,更想干的是……”杨玄仰头喝了杯中酒。
“那郎君的意思!”
“会投胎!”
“担心什么?”廖劲摆摆手,仆役告退,“担心粮食不够?”
是由衷,且喜不自禁,“世家门阀,权贵、地方豪强,这些肉食者为何能世代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