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他一五大三粗的汉子,被三只狼追咬都一点不惧,怎么就怕那么点的小娘们……”
就在这校尉回头的时候,范家的车队,渐渐冒头。
伪装的西厂校尉观察着这些人,又转头看去。
“遵命!”一众校尉,肃色应道。
张家口堡进出关外的,其实并不是很多,普通百姓基本不会出去,往往是商旅。
一众人抬头看了看,天气有些阴,有些低沉。
校尉心里一惊,旋即嘿一笑,道:“守过,就是没怎么打过仗,手里这些老茧,都是握刀握来的,没见过血。”
这些士兵还穿着厚棉衣,其中一个士兵搓着手,与其他人道:“这是要下雪了吗?”
这时,一个士兵走过来,打量他一眼,道:“看你细皮嫩肉的,以前不是守门的吧?”
一众十多汉子都嘿嘿笑起来,他们这里不比其他繁华之地,尤其是守关口这里,鸟不拉屎,能让他们解闷的,唯有赌博与女人。
校尉道:“这兄弟们放心,咱是为了口饭,不是发财,铁牛拿我当兄弟,我不可能贪他的好处。”
这是一条笔直的路,如果范家的车队想要从这里过关,就只能走这一条路。
一众人见他倒是坦荡,就没有多嘴,凑在一起,抬头看天,随意的闲聊起来。
张家口堡正北方向的出关口,有一队十多个士兵在看守。
要是寻常,强行催动也还行,关键是他们带的东西太多,好路都吃力,要是泥泞,牛马累死也走不动。
小旗官说着,目光扫过一众人,忽然道:“王铁牛呢?今天不是他当值吗?”
他们正说着,一个年轻人,提着裤子跑过来,穿的是与这些人一样的军装,急匆匆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拉肚子拉肚子……”
“出。”六掌柜惜字如金。
小旗官见他衣冠不整,忙于系腰带,道:“你就是王铁牛的兄弟?怎么没见过?”
六掌柜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我们范家,最讲信义,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按时将货物交到客人手里,这是规矩。”
最前面,一个驾着马车的年轻人,看着越下越大的雪,道:“六掌柜,下这么大的雪,还出关吗?”
领头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押车的有近百人,有车夫,也有扈从。
来人自然是西厂校尉装扮的,他仍旧低头系着腰带,道:“从辽东逃出来的,没处可去,王铁牛就让我来这里,是帮我谋个差事,给口饭,我就来了。”
这路车队,有十几辆马车、牛车,全部用黑布罩着,长长的托板上堆满了货物,深深的辙痕,说明了这些货物的分量。
这时,一个小旗官从城门里走出来,道:“兄弟们再撑一会儿,等范家人过去了,咱们就可以歇着了。”
校尉好不容易系好腰带,转过头,道:“多谢小旗官了,我在城里找了点事,今天就替铁牛值一天,今晚就回去。”
这士兵见状,倒是没有多想,搭着他的肩膀,笑着道:“放心,我们这里也多年没有战事了,死不了人。待会儿,范家人过来了,咱们收了东西,就可以回去了。”
两个粗布衣的校尉还惊慌,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让他们跑了,督公肯定怪罪。”
年轻人道:“现在的路还行,待会儿越下越大,再出关,咱们的马车,牛车怕是根本就走不动了。”
杨寰看着身边一众人,道:“这里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去盯着那玉川茶馆,进进出出的人都给我盯紧了,一个不准放过!其他人,跟我走。”
下雪不利于行动,他也担心,范家会因为下雪就放弃出关。
其中一个士兵顿时笑了起来,道:“昨夜被他婆娘打了,今天说是找一个兄弟来代他,人还没来。”
小旗官见他系不上腰带,摇了摇头,道:“行了,你今天就在这里吧,就要下雪了,多穿点。”
也到不了现在。那院子应该有密道。”
又另一个士兵走过来,道:“这好处不常有,回去记得分给铁牛,不然,你们这兄弟怕是不长久。”
现在大明各处的逃兵多不胜数,张家口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
校尉神色动了动,心里感觉不太好。
杨寰自信一笑,道:“无需担心。他们院子里有密道不奇怪,可出关就那么几个关口,我不信他们还能有密道。”
回头一看,只见所有守城的士兵都躲在城下了,他又看了眼来路,连忙道:“来了。”
两个粗布衣的校尉听着,齐齐抬手道:“请大人吩咐。”
小旗官不当回事,又走回门内。
校尉听到‘范家’,神色暗惊,却激动的道:“有好处?”
“兄弟,进来躲一躲,没必要那么认真。”突然间,有士兵向他喊道。
稍稍等了一会儿,他就抬头看天,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