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以行践言 （二合一）

    叶宗留能理解沉忆辰征调福州三卫前来的决定，可绝大多数感情纯朴的起义军底层士兵不会理解，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背叛。

    听着帐外不绝于耳的声讨声，感觉到局势有些控制不住的叶宗留，开口说道：“沉提督，先让郑祥率人护送你出营，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沉提督，难道你真的是沽名钓誉之辈吗？”

至对方只要愿意招安，只诛首恶这个条件，沉忆辰都打算想办法绕过去，给他一条活路！

    没有了自己在起义军营地中“为质”，恐怕无论叶宗留作何解释，外界眼中都是朝廷大军要进攻的信号。

    福建半壁江山，就是沉忆辰目前提督身份，能压下来的暴乱上限！

    “沉提督，我相信你与其他的朝廷官员不同，求求你别让我们失望！”

    “枉我视你为救世主，原来就是拖延时间好让朝廷大军准备攻势！”

    结果听到他的通知后，沉忆辰仅是平静点头应道：“知道了。”

    沉忆辰笑着回了一句，若是自己这时候出营，无异于“潜逃”。

    难道说，叶老大早就知道沉忆辰会调兵前来攻打，就如同现在外界传言的那样，所谓的招安是朝廷缓兵之计？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当泉州府被攻陷的消息传递到京师，当邓茂七依然要抗衡朝廷大军。裹挟者赦免，随从者招安，这两条是否还奏效。

    反正都没有活路，何必还在乎哪种死法？

    如果单单沉忆辰不意外，蒋福成还能够理解，可就连叶宗留都申请如常，这就让他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还没等蒋福成把心中疑惑说出来，帐篷外面已经响起了激烈的喧嚣声。得知朝廷大军进攻消息的起义军们，纷纷朝着沉忆辰帐篷围了过来，想要讨得一个说法。

    “口口声声说要造福一方，沉提督现在还敢说这句话吗？”

    叶宗留从沉忆辰的话语中，听出了对方已起杀心，脸上神情无比复杂。

    说实话，很多事情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沉忆辰当初下令要冯正征调全省兵马，就是谋划给自己预留足够的谈判时间，以及积攒足够

    就在此时，尤溪炉丁首领蒋福成，从外面跑进了营帐，并且满脸的焦急。

    保身为重，其他事情稍候再说。

    “东主，此时你就算留在义军营地中，群情激愤下也很难解释清楚，还是先走一步！”

    既然邓茂七打算一条道走到黑，那沉忆辰只好贯彻“只诛首恶”。

    卞和同样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才过去几日，就翻脸不认人，大军压境准备武力平叛。

    招安，并不是沉忆辰的软弱求和，相反是他的慈悲大义。

    苍火头也站了出来劝说，这种情况随着义军愤怒愈演愈烈，根本就不可能恢复理智，更别说还有邓茂七等势力在背后挑拨。

    结果适得其反，感受到“背叛”情绪的起义军，他们比开始更加愤怒。

    “对啊东主，不能继续呆下去！”

    很可惜邓茂七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招安的打算，决绝到就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

    “叶首领，我要是走了，你还能解释的清吗？”

    你前几日还说当官要为民做主，视起义军将士为治下子民，要竭尽所能众义军与家人周全，日后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本来沉忆辰在谈判失利的情况下，选择走起义军底层路线是一招妙棋。

    朝廷大军的杀戮手段，起义军将士可是人人亲身体验过，刀枪之下几乎不留活口！

    十万义军及其父母妻儿，放在自己等人眼中是活生生的人命，而放在朝廷跟皇帝眼中，可能就只是一个数字。

    “沉提督，朝廷大军已经开赴泉州府境内，目前距离泉州城不足三十里，正在与起义军外围防线对峙！”

    对于这一点，蒋福成倒是错怪叶宗留了，他确实知道朝廷大军要奔赴泉州城，不过这跟招安缓兵之计没什么关系，纯粹是沉忆辰调集福州三卫过来，防止“动乱”的范围继续扩大。

    可谁也没有想到邓茂七应对如此之快，再加上福州三卫行军速度比预料中更快，先于许逢原的物资援助抵达泉州府。

    各自沉重的心事，让营帐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很想帮邓茂七说两句好话，让沉忆辰放他一马。可叶宗留同样很清楚，别说邓茂七这样不愿意合作，就算他愿意，可能在朝廷只诛首恶的招安条件下，自己三人都很难活命。

    蒋福成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引发沉忆辰跟叶宗留等人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