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却让荣庆堂中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准贾珩的心思。
此言一出,围拢着一桌正拿着快箸的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贾珩。
有他在,王子腾这个阁,就别想入!
说完,竟不再言语。
随着时间过去,心里阴影也渐渐散去,只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后遗症。
“她以往换个姿势都不许,自那次事后,她说身子不方便,到现在一个多月了,都不让我碰,我说她不方便,把平儿收作填房算了,她也不让!”贾琏轻哼了一声,愤愤说道。
甚至,贾珩说的有理有据,王夫人都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什么王子腾、贾雨村,都是他政治狙击的对象,绝不能让这些庸碌无能之辈、忘恩负义之徒混进中枢!
贾母笑着问道:“珩哥儿,你究竟是个怎么看法?”
这话自是漂亮话、场面话。
有句老话叫,实话不中听!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我大汉立国百年,除太祖朝外,历经数十年,虽没有名定非文官出身的官员不得入阁,但武官入内阁,向来困难重重,而宝玉他舅舅现在接掌京营才堪堪不足一年光景,想要入阁,一个字,难!”
贾珩面色澹澹,道:“哦。”
是了,他现在是贾族族长,叔父那边儿却已是京营节度使,比他的官职都大好几阶。
凤姐面色顿了下,暗道,就算入不了阁也不当紧,她叔父怎么也是一品武官,管着京营好几十万人,一旦回来,她也能借点儿光,摆摆威风。
嫣红看着贾琏那张俊俏的脸上现出冷色,竟觉有着异样的迷人,笑道:“好了,我的儿,别伤心,让姨娘来好好疼你……”
彼时,着一身石青色对襟褙子,鬓发间别着碧色发簪,鸭蛋脸儿上挂着浅浅笑意的鸳鸯,开口说道。
念及此处,心头就是轻笑,不想珩兄弟也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性子。
厢房之中,帏幔四遮的床榻上,被翻红浪。
凤姐闻听此言,艳冶的瓜子脸上,笑意渐渐凝滞,但片刻之间,清亮的丹凤眼,似是捕捉到对面少年澹漠目光深处,那隐藏的一丝的“轻蔑”。
贾琏喘着气,桃花眼中都带着笑意,道:“最近儿一个月也不知怎么地,要不……”
贾母闻言,苍老面容上适时现出几分遗憾,但心底却不自觉舒服了许多,皱眉说道:“珩哥儿,宝玉她舅舅怎么也是一品武官,这趟回来,必是受宫里信重的,想来再立些功劳,再过个三五年,也差不离儿了。”
贾母笑了笑,说道:“我听凤哥儿说,宝玉他舅舅这趟查边回来,似是要升官儿了,方才凤丫头还说,说不得还能入阁?就想问问你的意思,毕竟都是亲戚。”
“老太太,开饭吧。”
而王夫人此刻已是脸色难看,宛如吃了苍蝇一般。
现在刚刚接管京营,还未做出什么可以称道的功绩,就想要入阁,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这官职早年是他宁府代化公任的职位。
嫣红柳叶眉挑了挑,水润杏眸满是讥诮之色,道:“也不知你家的母老虎让不让你……”
刚才还无尽畅想兄长出将入相,现在被贾珩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凤姐或许是有着几分怏怏,但王夫人心头却窝了一团火。
贾珩不置可否,澹澹道:“再看罢。”
而就在荣庆堂内灯火通明,宴请用饭之时,离荣国府一箭之地的黑油门大院中,后院,一灯如豆,光线熹微。
“这几天怎么了,每次都弄得人不上不下的。”
贾琏笑道:“快点儿吧,大老爷去了北静王府里赴宴,再晚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凤姐那张风情万种的少妇脸上,繁盛的笑意凝滞了下,道:“王家表兄说的,他好像说内阁一位阁老年前告老还乡,内阁年后将会出缺儿,舅老爷有着不小机会呢。”
心头微动,暗道,莫非是珩兄弟故意这么说的?
哪怕是按着《红楼梦》原着,王子腾的入阁,也是在其成为九省都点检,再加之元春册封贤德妃,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才得以出将入相。
也是了,这才是人之常情。
就连王夫人也是表面不在意,实则偷偷支棱了耳朵,凝神细听着贾珩叙话,唯恐错过了一个字。
被子翻转过来,映着灯火,现出一张俊朗的面孔,不是贾琏还是旁人。
问题,王夫人,她还不得不信贾珩的判断!
嫣红一张粉红俏脸顿时面带嗔怪,啐了一口,羞恼道:“你好好的正路不走,非要……”
王子腾兄弟三个,王子朔,王子腾,王子胜,凤姐和其兄王仁之父正是是王子朔。
贾珩默然了下,看向凤姐,问道:“凤嫂子是听谁说的?”
说着,在嫣红耳畔小声低语了几句。
而后就听到一把莺啼婉转的声音抱怨,分明是贾赦的小妾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