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音一转,忧心忡忡说:“这交耻之危,不知当如何御之。”
“兄长,你喝醉了,家父已弃世多年。”
掌柜的一边给何弘倒酒,一边说:“何将军,若是换个人,自然是争不过将军你的,即使争过了,你也可以再把三小姐抢回来。”
末了,嘱咐道:“兄长,此事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告于他人。”
马谡面色惭愧的点了点头,四下看了一眼,见亲随们都离得很远,低声说道:“不瞒兄长,我乃荆州一大户子弟,姓常名幼,字遇春……”
陆凯颌首,捋着胡须道:“妹夫,这才对嘛,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如何还要隐瞒身份?此事入我耳,便到此为止。”
大家纷纷背地里指指点点,说他连女流之辈都打不过。
自从上次被俘放回之后,他的声誉便一落千丈。
掌柜一时被噎住,于是换了个话题。
之前,趁马谡不注意的时候,陆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又看,都没发现马谡与士燮乃至士微的外貌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兄长,这很合理吧……”
许是触景生情,许是难得有了片刻空暇,马谡眼前浮现出许多往事,有这个时代的,有另一个时代的。
何弘颜面无光,很是压抑。
“不,五年前,我时常与令尊把酒相谈。”陆凯摇头说道。
马谡直直望着陆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陆凯只和他相处了几日,就已经察觉出他诸多破绽,意识到他不是士燮后人,那么陆萌、陆铭等每日朝夕相处的人,就不可能看不出。
马谡心下又是一惊,却哈哈大笑道:“正如我刚才所说,避难荆州期间,我也曾游历四方,去过蜀地……兄长,这很合理吧?”
于是暗自想:“妹夫莫不是假借士三之名,以便更快拿下整个交州?不过,虽然这有可能不是他的真名,他看上去也不那么实诚,但是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可以依靠的强大自信。”
陆凯点点头,皱着眉头道:“不过听着你的话里头,偶尔还夹着一些川中的俚语,这是怎么回事?”
正如张良萧何知道刘邦不是白帝,斩杀白蛇也没有那么多含义,关羽张飞知道刘备的真实身份(或许不是皇室后裔)却没有说破那样,当一个利益集团绑架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维护这个集团首脑的名誉。
这一场酒,一直吃到傍晚方休,马谡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醉醺醺被人扶了回去,被一个充满馨香的柔软娇躯给接住,一起跌倒在在柔软的床榻上。
虽然他也找过几个名伶,狠狠雨云了几次,但是心里始终挂念着陆萌,于是,今日又晃晃悠悠又来到经常光临的这家酒肆,借酒浇愁。
在马谡与陆凯于酒肆楼上饮酒的时候,偏将何弘也在同一家酒肆,坐在一楼角落里,神色低落的独自饮着闷酒。
陆凯再次点头:“说来,我也时常与令尊相见,却从不曾听他说起过你。”
种种场景走马观花般一晃而过。
在陆凯“果然如此”的眼神注视下,马谡编了一个热血励志的“多年在外面的漂泊,结交江湖才俊,欲图大业而不得”的故事。
沾染上了那边的口音。”
“可是如今三小姐已经成了新太守的夫人,将军你就别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而后,记忆一片凌乱。
何弘冷哼一声,斜了一眼掌柜:“哼,太守大人怎么了,他胜之不武,他夺人所爱!”
大概就是这样的考量了。
“啊,哈哈哈……兄长取笑,取笑了。”
马谡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负手走到二楼窗口,但见天色蔚蓝,春日高悬,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陆凯,感慨道:“这天下饱受离乱已久,不知何时才能安宁,无论兴亡,百姓皆苦啊。”
思及此,压低声音问道:“妹夫,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何人?”
受此连番打击,何弘顿时一蹶不振,每日留宿烟巷、滞留酒肆。
……
甚至在马谡给他倒酒的时候,陆凯注意到,前者的脖子后面没有青龙图桉,而士家自士燮以下,都有在后颈上纹有青龙图桉,以示自己为“龙度亭候”的后人。
何弘怒气冲冲起身,扔下一个大泉二千,转身出了门。
“我的何将军诶,像你这样有模有样的俊才,投怀送抱的好女子一大把,干嘛要跟太守大人的夫人过不去,别的不说,你看看太守大人那四大部将,个个勇勐异常,心狠手糙,那李家主和黄家主,说杀就杀了,我劝您一句不爱听的,你还是尽早收了这份心思,免得自取其祸。”
但是他们都没提及此事。
陆凯笑眯眯看着马谡,微微摇了摇头:他已经怀疑眼前之人并不是士燮之子。
但更压抑的是,他的白月光陆萌,在他被俘虏那几天,已经成为了他人之妻。